离我家不远有一座小山。
山脚下有一棵树,它的果实不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极似南方的柑橘。但是你要是误食这些“橘子”,那尴尬的记忆肯定会伴随你一生。村民们一直都不知道它的名字,大人孩子都习惯地叫它“狗尾巴蛋子”树,想想,也挺形象的。直到后来我上了高中,才知道它在植物学上的学名叫枳树,和南方的橘树是远亲,只是它们“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
枳树属于落叶灌木或小乔木,一般树高也就六七米,枝上有小刺,是生长在北方的一个树种。果实虽然不可直接食用,但却是一味中药。枳树生长期一般很长,生长的也极其缓慢,我家旁边的这棵枳树,从我记事时起,它就是双手相合般的粗细,直到前几年因为在它旁边建一个大型的采石场,不得已把它移栽别处,二三十年的时间,它一直就是那样,不见其粗,不见其高,总是春天发芽开花,夏天生长,秋天果实成熟,到了冬天黄叶落尽。
孩子总是顽皮的,尽管知道枳树上结的果子是一种只可以看没法吃的“桔子”,但是每到秋熟的季节,我们还是跑到树下,觊觎树上那些滚圆的金黄的果子,继而就有调皮的孩子爬到树上,摘下那些藏在枝叶间的枳子们,枳子是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果子,拿到手里就有一股浓浓的异味扑入你的口鼻,让人有点恶心般的感觉。
一棵平实的枳树,尽管果实没法食用,但那秋季橙黄的样子,还是装点着人们艰难的生活。
最可贵的是,生长在山脚下的这棵枳树,生命力是最强的,有好多小槐树、小榆树都牺牲在牛羊的践踏之下,但它却一直坚挺着。一年又一年,不需要施肥,它就长的很茁壮,没人给它浇水,它也长得很鲜亮,它那不起眼的小白花、它那厚实青黑的叶片,还有那一个个橙黄的果实,靓丽了村庄里的春天、夏天、秋天……
联想《晏子春秋》里一则故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有时,会被当作人因为生长的环境不同而品性也会大不相同的论据。但是如今,信息时代,互联网已经伴随我们的生活,我们还要用橘、枳的不同,去判断人的优劣,那就十分可笑了!
我家后山上的那棵枳树,在经历了一场大迁徙之后,因为水土不服,没过一年就寿终正寝了。多少年过去了,我还是想念我熟悉的那株“狗尾巴蛋子树”。
□北京市门头沟区永定镇冯村 张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