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摄于2011年的老照片，但凡是居住在南城的老北京人都会觉得眼熟，没错，这是天坛北门的老磁器口豆汁店的门脸。这儿的豆汁配焦圈，那味道简直是绝了，可就是离我家太远，坐车往返一趟一上午就算交代了。这不，离我家不远的公园旁，现如今也开了一家豆汁店，说起来还有一段小故事呢……

相声演员郭德纲有句话说得好，“这是不是北京人，按倒了灌口豆汁儿，要是爬起来就骂娘，那绝不是咱北京人。”偏巧儿，我老爸也偏好这口儿，365天如一日，每天大清早必定跑到离家不远的清真小吃店，来碗豆汁儿再配上几个焦圈儿，吃得那叫一个滋润，冬天人家说这喝热豆汁儿那是为解油腻，夏天喝冷藏的消暑解渴。我呢，每逢礼拜六日都得蹭老爸一顿早点，他喝豆汁儿，我吃牛肉大饺子，这叫各得其乐。

这不，上礼拜六我们爷俩儿一大早儿就奔了豆汁店，“伙计，两碗豆汁儿、六个焦圈儿、三两牛肉大饺子麻利儿的给我们爷俩端上来，大清早晨这肚子都饿瘪了”，没等把屁股坐稳当我老爸就把他那套顺口溜喊了出来。不多时热腾腾的豆汁儿上桌了，我赶紧趁热来上一小口，“今天的豆汁儿怎么稀呀，还透着一股淀粉味”，我小声对旁边的老爸说。“我尝尝，还真有点不对味”老爸咂巴着嘴说，“老板，今儿的豆汁儿差点劲吧，怎么稀汤挂水的？”“呦，大爷您千万别嚷嚷，您不知道这次的豆子进货价高了点，所以这豆汁儿它就……”小老板不好意思的说，老爸听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怜这豆汁儿，嗨”。本来是乘兴而来，结果我们爷儿俩吃了几口牛肉饺子就匆匆回家了，餐桌上剩了两碗没喝两口的豆汁儿。

一连几天没喝豆汁儿的老爸都是无精打采的，又是礼拜六我试探着问老爸“要不咱喝碗豆汁儿去，兴许？”“要不咱再试试”看来老爸真是被馋坏了。一进小店还没等老爸张嘴，小老板就迎上来说：“大爷，您赶紧坐下，豆汁儿这就给您端上来”，转眼豆汁儿、焦圈、大饺子一股脑的端上来了桌。冒着热气的豆汁儿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醇香，喝在嘴里感觉绵厚纯正，别说比上次那碗，就是比以前的味道还要厚实得多，“地道，太过瘾了，老板您这豆汁儿它……”

还没等老爸把话说下去，小老板就陪着笑脸抢着说：“大爷，什么都别说了，上次那都怨我，您说咱这十里八村的老主顾都奔这碗豆汁儿来的，我们要真把它做成馊泔水那不把招牌砸了吗。”“可是，这本钱……”，“您放心赔不了，喝豆汁儿的主顾多了，大饺子销的就快，里外里的还多挣着呢，您再说咱这小买卖讲究的就是个人缘，要是把‘诚信’俩字丢了，那可就赔到姥姥家去了，您说是这理儿不是？”今天的豆汁儿老爸连喝了两碗，嘴里哼着小曲儿，摇头晃脑的遛早去了，看来不但是这豆汁儿顺了老爷子的气儿，这小老板的话也甜到了老爷子的心里……

□马振涛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