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著名战地记者唐师曾接到一个电话:“我是王青松!”曾经熟悉的信阳口音让唐师曾猛然回过神来,这是他消失多年的北大国政系79级同学啊。之前同学们对他的失踪有各种猜疑,谁也没想到,这位同学,这位曾经的北大教师,携手同是北大教师的妻子,比他小12岁张梅遁入深山十几年,完全靠自己的双手建立了自己的生活空间。
什么原因使他们做出如此选择?故事很多,但核心只有一个,王青松觉得隐居的根本原因是自己对内心的关注,而现在的社会大方向则是向外看。他愿意知行合一,把向内同时作为一种人生实践。而驱使他们一步步远离人群的一个引子,只是“为了呼一口新鲜空气”。
乍听上去,这理由有点玄说。如果结合两位“隐者”的人生经历,可能会对他们为何走入“桃花园”有了些理解。王青松表示:“我报考哲学系汤一介先生的博士生,单科和总分都考了第一名,学校竟然不予录取。第二年转考法律系,依然。”他表示那时候感觉自己像个风筝,被几万根线拉着,永远也飞不高。他的妻子张梅说:“因为学校评职称,我5年没评上讲师。后来要求教师学电脑,我最反感机器,干脆就不干了。”看来,两位在事业上的追求多少都受到过打击。对于两人都认为当年促使他们彻底离开人群是因为孩子,他们想给孩子创造一个无污染的成长环境的说法。在我们看来,已经是理由中的余音。因为11年后孩子长大了,他们还想把孩子送回城市,送到人群之中。孩子生下来基本没出过山,只有收音机接收信息。看到儿子见到外人的兴奋劲,王青松说,他作为父亲觉得很内疚。孩子的教育怎么办?是不是该回归社会教育?
整整11年啊,一个富豪同学传话过来:“你怎么成这样了!你缺多少钱我都能给,不能让你们一家这么受苦。”是受苦吗?王青松夫妇认为:“我们用10年践行斯巴达克式的人生实验。”这就是每一个人对自我认识的极度开掘和非典型性控制。从文明中走来,再回到文明环境并不高的深山里去,只有孩子才唤醒了他们对现代文明的再次拥抱。使我们这些旁观者很难揣摩出他们在哪些地方丰富了些什么?有一点可以承认,那就是用知识的头脑去接触纯粹的自然,需要隐忍、需要感悟、需要净化心灵。
想想王青松挑的羊粪每担100斤,他这10年也差不多挑了5000担。想想妻子张梅不断创新自己拉磨最快的纪录。想想他们的儿子3岁起就每天放羊,今天都成了“羊司令”,再举目看看已经高速发展的社会。不禁想朝这对高知识夫妻呼唤一声:“文明与污染可以分清,将你们的知识贡献给社会也是一种文明。”
□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