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职工大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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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老北京的劳动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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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8月24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说说老北京的劳动号子

 

劳动号子是千百年来劳动大众在劳作中产生的一种歌谣,具有协调与指挥劳动的作用,表现了劳动者的智慧与乐观的精神。作为历史文化名城的北京,历史上曾有过多种劳动号子,如打夯号子、石工号子、船工号子、踩曲号子等。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些劳动号子已几近消失,逐渐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劳动号子的功用与特点

据《中国民歌史话》载:“劳动号子,也称号子,有‘无伴奏合唱’之称,是直接伴随着体力劳动,并与劳动节奏密切配合的民歌。它产生于劳动过程中,直接为生产劳动服务,真实地反映劳动状况和劳动者的精神面貌,其音乐形象粗犷豪迈、坚实有力,是不少体力劳动中不可缺少的有机部分,也是一种特殊文化现象。”

由此可见,劳动号子是与生产活动直接联系的一种口头即兴创作。最初的劳动号子只是劳动者的呼号,目的是统一步伐,调节呼吸,并释放身体负重力,后来它发展为一种独特的歌谣。

在劳动中,号子具有双重的功用:一方面,它具有实用性,可以鼓舞劳动者的士气,调节情绪,组织和指挥集体劳动;另一方面,它具有艺术性,在吟唱中,抒发感情,表现劳动者的喜怒哀乐,给人以精神上愉悦的感受。

劳动号子依据不同的工种、环境及地域,大体上可以分为四种。

搬运号子:在以人力直接负担重物的运输劳动中使用,例如装卸、扛抬、挑担、推车等。特别是在集体性的运输劳动中,统一步伐、调节呼吸、振奋情绪,直接与劳动的安全和效率相关联。由此劳动号子就成为达到上述目的的有效的手段。

工程号子:在打夯、打硪、伐木、采石等劳动中使用,劳动的强度和速度,决定了工程号子的歌唱性和节奏。当劳动强度较小时,号子的曲调潇洒而豪爽;当劳动强度较大时,号子的曲调就显得粗犷而沉重。在强度大而节奏紧张的劳动中,号子的节奏快而有力,旋律简单,有时甚至出现单纯的呼号。

农事号子:在一般的农事劳动中使用,如打麦(谷)、舂米、车水、薅草等。相对来说,农事号子所伴随的劳动强度不那么大,因此其节奏感往往不那么沉重,旋律较优美、欢畅,歌词内容也更丰富多样些。

水运号子:在从事水务运输及相关作业时使用,如摇橹、捎排、拉纤、捕鱼、卸载等。由于水上和气候情况多变,在水上谋生风险很大,一般来说,风平浪静时唱的号子旋律性比较强,常表现出船工们的自信和豪放的性情。而纤夫的号子就粗狂有力,因为拉纤是一种体力超强的劳动,且参与者较多。

劳动号子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音调粗犷有力,常用一领众和、领和交替的演唱形式,从而加强劳动者在劳动中的情感交流,保证行动的一致,提高劳动效率;二是节奏较为固定,号子节奏与劳动节奏紧密结合,律动感强;三是领唱者的唱词多为即兴的鼓动性唱词,众和者的唱词多为力量型的虚词、衬词。

劳动号子因为是在劳动中唱的歌,所以大多具有强烈的动感。其律动性是劳动号子音乐中的典型节奏形态,也是劳动号子音乐的主要特点之一。劳动动作的不断重复及其节奏感,赋予劳动号子的节奏简洁、明快、生动、灵活、高亢,时有粗狂而震撼之感。

劳动号子作为民歌的一个主要体裁,早在原始社会人们开始从事集体劳动时就已产生。经过漫长的演变,形成不同地域、不同工种、不同风格的演唱方式。随着时代的进步,特别是现代机器化程度的提高,相当一部分体力劳动由机械所代替,工人的劳动强度大为降低,尤其是集体合力劳动的方式逐渐减少,所以劳动号子也逐渐消亡。

北京曾有过的劳动号子

据《中国民间歌曲集成(北京卷)》载:“按劳动行业的不同,北京的号子大体可以分为:船工号子、建筑工程号子、农事号子、搬运号子、作坊号子和矿工号子等六类。其中数量最多也最有特点的是:船工号子和建筑工程号子。”

该书收录北京地区各种劳动号子36种,其中运河号子14种,打硪(夯)号子9种,其他劳动号子13种。

1、最具广泛性的建筑工地打夯号子

打夯号子也称打硪号子,是修筑房屋、堤坝、道路等劳动时所唱的劳动号子,也是早年间北京地区在建筑工地上经常听到的劳动号子。其内容丰富,节拍规整,节奏鲜明。演唱形式多为一领从合式。

打夯是建筑工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指用夯把地基砸实。“夯”为北方方言,既是用来敲打地基时使其结实的工具,也是指敲打地基的动作。夯有木质、石质(硪)、铁质及大小之分。小型夯为一个人使用,而大型夯则几人甚至十几人合力使用。北京地区打夯一般由六人组成,领绳的一人、扛夯的一人、抖绳的四人。其中的领绳人是打夯的指挥者,打夯号子的领唱者,由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盖房经验丰富、嗓音洪亮的年长者担任,其余五人皆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因扛夯最费力,要由抖绳的四个人轮流替换扛夯。抖绳者是扛夯的助力者。而打夯号子就是在众人合力打夯时,为了步调一致而喊唱的号子。

打夯的方式为“一起一点”,打夯号子随着“一起一点”的重复动作而喊唱。领唱者唱一句,其他打夯人随后答唱一两个虚词,多为“来”“呀”“嗨哟”等衬字,而答唱最多的是“哎嗨吆呀呦”等语气助词。

打夯号子就是打夯的歌。领夯者多以活泼、幽默、诙谐、风趣的语言唱出一句,众人合唱一句。调子时急时缓,时高时低,有时高亢有力,有时宛转悠扬,细细品味多有动感与美感。

2、数量最多最有特点的船工号子

船工号子也称运河号子,是北京地区最富有特点的劳动号子之一,主要流传在通州大运河一带。《通州史话》则将运河船工号子分为起锚号、揽头冲船号、摇橹号、出仓号、立桅号、跑篷号、拉纤号、闯滩号、绞关号等。

运河船工号子的特点是简短、平稳、优美、抒情。不像打夯号子、石工号子那样高亢激昂,少有粗狂、震撼之感。

运河船工号子的演唱形式也多为一领众和。领唱者根据劳动情况即兴编唱指挥劳动动作的“行话”,目的是统一劳动步调,增加劳动兴趣,提高劳动效率。“起帆号子”唱到:“再使点劲儿!喂!咳,再往上拉呀!喂!咳,再使点劲儿!喂……”而“推船号子”则唱到:“拉纤推船再不要误浅,别快冲啊,起……”内容简洁明快。但也有长一些的船工号子,其中一首在通州一带较为流传:“远看通州城啊,好大一条船啊,高高燃灯塔啊,是那大桅杆哪,喂咳喂!钟鼓楼的舱啊,玉带河的缆啊,铁锚落在哪儿啦?张家湾呐……”

清末,朝廷改征粮为折征银两,漕运遂废除,由此运河上的漕运船只及通州码头逐渐消失,运河号子也失去其功能,而今已不闻其声了。

3、具有地域性的京西石工号子

北京西山一带石材资源丰富,尤其是房山、门头沟、石景山、海淀,远在明清时期修建北京城时,已有大量开采。石工采石劳动强度大,尤其是大型石材的搬运,需要数十人的合力协作,于是有了石工号子。

房山区大石窝镇被誉为“大理石之乡”,石料开采历史悠久。据老石工介绍,早年间京西一带的石工号子根据劳动程序,其称呼各有不同。到采石场时唱“开场号子”;用大锤钻打巨石时唱“大锤号子”;巨石开缝后用钢条、木棒撬动石料时唱“撬石号子”;用绳索将石料拉走时唱“拉石号子”;集体将石料抬走时唱“抬石号子”。其中“抬石号子”唱的最多,声音洪亮。因号子的腔调需配合集体步伐(分快步和慢步两种),所以节拍清晰、规整,节奏鲜明。其中一首唱到:“叫声老哥呀,抬起来,嗨哟!稳稳当当挺腰杆啊!嗨哟!咱把山财(石材)抬下山呀,嗨哟!上坡要稳心莫慌呀,嗨哟!下坡要缓脚不乱呀,嗨哟……”

此外,在皇家园林、皇陵、庙宇等大的建筑工地上也有石工号子,因大型石材构建拼装时,需要众人合力搬运,而动作协调一致,石工号子必不可少。其中一首唱到:“亭台楼阁咱搭建呀,嗨哟!吃苦受累多磨难呀,嗨哟!天子坐上金銮殿呀,嗨哟!不知咱流多少汗呀,嗨哟……”

至少在民国时期,京西一带还有大量的石材开采,石工号子仍在传唱,此后随着人工采石业的逐渐衰落,石工号子也逐渐销声匿迹了。

主讲人介绍:

户力平,北京史地民俗学会理事。多年业余从事北京文史研究,特别是北京地名、风物、民俗及古村落研究,并在《北京晚报》《北京日报》《劳动午报》等报刊发稿千余篇。做客北京电台文化节目百余次。已出版《光阴里的老北京》《北京地铁站名掌故》《京西海淀说故》《香山传说》等。

□主讲人:户力平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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