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作品多次荣获国家和部、市级金奖;国礼《盛世欢歌》大瓶被联合国日内瓦总部收藏;有多件作品作为国礼赠送各国领导人……自1978年从事景泰蓝艺术以来,北京市珐琅厂有限责任公司设计部主任李静,在40多年的工作和实践中,积累了深厚的创作和技艺的经验,她主张在继承传统典雅、庄重、吉祥风格的基础上不断探索创新,其作品喻古论今、喜庆热烈,又不失于优雅,风格新颖、独特并具有鲜明的时代感。2021年,她荣获第二届“北京大工匠”称号。
潜心修学 创新釉彩变换技艺
在办公室内,李静正对着超大的屏幕细化设计草稿。身为北京市珐琅厂有限责任公司设计部主任、景泰蓝工艺首席设计师、北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景泰蓝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李静已经将景泰蓝艺术深深融入到生命中。
初中毕业,李静考入北京市珐琅厂技校,开始学习景泰蓝设计。“那时候看画展的机会有限,我们就去写生、看展览,去的最多是中国美术馆和公园新春画展。”回忆起学生时代的生活,李静记忆犹新。早春开什么花、什么植物先发芽、每一种植物的生长状态……在知识获取渠道有限的年代,求知欲激励着李静不断学习进取、获得新知。
“传承,在嘴上说没有任何意义,好好学、了解、理解,才能有扎实的基础。”打下了扎实的绘画基础,在进入珐琅厂工作时,李静从300多名同学中脱颖而出,成为被录取的31名学生之一。
“十五六岁懵懂的年纪,接触到的事物对一生都有深刻的烙印,到现在老师拿着毛笔一笔一画给我们勾线的情景还在眼前,有那样认真的老师,我们是何其幸运。”李静说。她不但从老师那里学到了绘画技艺,更学到了踏实认真、谦虚刻苦的精神。
在当时那批进入珐琅厂的年轻人中,李静是在车间工作时间最长的一个。进厂时,她被分配到点蓝车间,成为一名点蓝工。她没有厌倦日复一日的一线工作,而是在实践中对釉彩色彩有了突破性的搭配。由于具备扎实的美术知识,在点蓝时,她对珐琅器的色彩、形象、造型都有更加深刻灵活的认知。此前许多年,景泰蓝这门皇家技艺流落民间,靠师傅们口口相授流传下来,多年下来,釉彩单一、变化少。李静在点蓝时,将专业知识和点蓝技能结合,她会更多地思考每一个作品不同的花型图案、山水风光,应该如何通过色彩呈现出变化。“每一朵花的翻转折叠,每一片树叶的老与嫩,在不同光影下的深浅不一,都可以用更丰富的形式表现。”李静说,她通过自己动手调釉彩,将单一的色彩变得层次丰富。在过去的景泰蓝作品里,几乎只有黄、粉两种花朵色彩。仅以黄色为例,李静根据不同的图案,以及对釉料烧制后呈现出的色彩的熟知,在原有基础上将颜色调为黄、冷黄、杏黄、浅棕黄、深棕黄等多种层次,使景泰蓝作品具有了时间性、季节性和光感。
当时有老师傅提出了质疑:“这么多年没这么点过,到你这老出新鲜的。”然而烧制成功后,大家又一起惊叹这样的作品润色更好看、更立体、更具凹凸感。
根基扎实
为珐琅器注入现代艺术思想
为了保证制作水平,李静会总体把握色彩调配,紧盯色图样品,反复跟工人师傅讲解制作上细微的差异给作品带来的影响,尽量使每一件作品与设计最为接近。她熟练掌握了点蓝工序的全套技艺,在景泰蓝色彩的运用和把握上形成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和实践能力。
“过去只有黑白图纸,没有彩色图纸,图纸保留期不长,又加上没有电脑,这么多作品仅靠师傅去点,最后什么样的都有。”李静说。2016年,纪念珐琅厂成立60年时曾出品过一批作品,李静要对所有作品的颜色一一把关。为了把握好景泰蓝作品的颜色、调配、色图样品,她耐心跟工人讲解细节,体现出了多年在景泰蓝一线车间积淀下的深厚功力。
景泰蓝工艺是传统工艺的集大成者,制胎、掐丝、点蓝、烧制,每个人一生只能精通一样。李静在车间几十年的工作经验,练就了对釉料的把控力。有铅、无铅、软的、硬的、透明、半透明、不透明……她熟悉釉料的变化和质地,会根据釉料的变化设计图纸和色彩。当年,许多同学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了珐琅厂,最后留下的只有4个人,李静是其中一人。有段时间她被分配到商品部工作,工作之余,她就练习画画、速写、创作,一本一本画了很多,在她心中,设计景泰蓝作品始终是放不下的追求。
李静制作过许多国礼作品,每件作品都要倾注许多心血,从设计到制作,不断在办公室与车间之间奔波,与师傅们沟通。
2017年制作国礼《盛世欢歌》,她在设计时想做一件相对细腻的作品。通常大瓶图案相对传统,李静为过去口传心授的知识注入现代艺术思想,使图案线条流畅,孔雀的造型回眸生动,更有动感;牡丹、二乔的颜色多姿,画面显得更丰富;同时保留了长寿花及蝙蝠的“福寿”寓意,整件作品清新脱俗、栩栩如生。
北京APEC会议雁栖湖国际会都大型景泰蓝装饰工程期间,由于工期紧任务重,她退掉了九寨沟的机票,春节期间坚持工作。当时,没有设计方案,从出图纸到施工,她每天全程盯守,画图、看效果、听意见、反馈修改,改完再发……没有时间回家,她在办公室的地上睡了整整两个星期。通州环球影城工程工期紧,设计人员需早8点到晚8点全盯,三个月的时间里,从开始到安装完,她在珐琅厂在旁边酒店住了将近两个月。
厚积薄发
注入时代特色
“因为喜欢,所以不想放弃。”李静说。长久的沉淀和积累终于为她迎来设计生涯的“春天”。她设计制作过多件景泰蓝作品,其实不乏珍品和国礼,同时,许多与景观环境相结合的作品分布在首都机场、地铁、商业区、大型活动场所。在诸多作品中,李静最喜欢的是《荷塘清趣》。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去天津,百年老字号荣宝斋身处公园之中,当时雪后初晴,荣宝斋三面环水,枯竹、太湖石、蓝天与园内红墙绿瓦的建筑相映成辉;建筑内满是书画作品,墨香扑鼻,古典韵味浓郁,李静的灵感突如其来。“当时我就想,夏天一定要再来看看,夏天一定是荷花满堂,一定要将这样的场景用景泰蓝呈现出来。”最终,她将现实与想象用艺术结合起来,景泰蓝茶海上9块大小高低不同的石头错落有致,荷叶宛若随风轻舞,水中小鱼潜入,层次分明。
李静还多次参加了众多非物质文化遗产景泰蓝制作技艺的宣传、展览、展示。2017年5月15日,她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景泰蓝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在故宫御花园为出席“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的领导人配偶及贵宾们展示了景泰蓝技艺,并与大家互动交流;2019年2月,参加外交部主办的新春招待会,向外国大使展示景泰蓝制作技艺;同年4月参加“文化记忆,璀璨京城”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汇报展览活动,为国外中学生展示景泰蓝制作技艺。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为弘扬中华民族优秀、灿烂的景泰蓝文化,她还积极为清华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北京工业大学的学生们讲述景泰蓝的文化发展和设计,在大学生中传承非遗文化,传承中国文明。
“风雅而独具时代感”,李静的创新开拓为景泰蓝装饰艺术领域的工艺及艺术水平的提升起到了关键作用,针对历史上景泰蓝人物题材设计制作工艺上的欠缺,她在解决人物五官形象掐丝、焊接工艺中异位等问题上有很大突破。与此同时,无论是对景泰蓝传统技艺的挖掘,还是在推动景泰蓝技艺在装饰领域的广泛运用和创新上,她都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职业(工种)
景泰蓝制作工 工匠档案
北京市一级工艺美术大师、高级技师,现任北京市珐琅厂有限责任公司设计部主任、景泰蓝工艺首席设计师、北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景泰蓝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其代表作品《鱼乐图》《游》系列、《花开富贵》大瓶、《幸福花》《荷塘清趣》《雁鱼灯》《汉漠飞天》《童趣》《祥瑞天和》捧盒等数十次荣获国家和部、市级金奖,大型景泰蓝《聚宝盆》被评为2013年北京工艺美术珍品。2021年,她荣获第二届“北京大工匠”称号。
匠人匠语
我们只是踩着前人的肩膀取得一点点进步。
技能绝活
将绘画艺术与点蓝技艺相结合,可预知釉料烧制成品色彩。
□本报记者 边磊/文 于佳/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