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1958年的“八·二四”海战，是新中国成立十周年献礼影片《海鹰》讴歌的英雄故事，是《新中国海战档案》一书选编的经典战例，亦是李茂勤老人难忘的人生记忆。

1958年8月24日夜，我海军在金门料罗湾外海，以小型鱼雷艇击沉国民党军用坦克登陆舰改装的“台生”号大型运输船，重创“中海”号坦克登陆舰，取得了“八·二四”海战胜利。在影片《海鹰》中，轮机长刘涛英勇牺牲了，而现实中的175号鱼雷艇轮机长李茂勤，则跨过了鬼门关，返回了祖国大陆，并荣立一等功。

又一个8月24日来临，佩戴上“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的李茂勤，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带领来访的社区工作人员，走入了岁月深处的“八·二四”海战。

175号鱼雷艇在激战中被击伤沉没后，指导员周方顺和艇长徐凤鸣带领李茂勤和其他战友开始了茫茫归途。徐凤鸣鼓励体力不好的黄忠义：“只要我在，一定把你带回去！”但一艘敌舰像猛兽冲向了他俩，徐凤鸣用尽气力将黄忠义推离敌舰的航道，自己却被螺旋桨击中，一腔热血洒在了硝烟未散的海疆。

25日白天，李茂勤和周方顺、季德山、赵庆福、尤志民四位战友幸运地在茫茫海面上重逢，朦朦胧胧的大陆也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大家都很兴奋，不由加快了游速。可是游着游着发现，不仅没靠近大陆，反而越来越远了，他们突然明白，这是在落潮。望着天上掠过的海鸟，他们恨不能也长出一双翅膀，早日飞回大陆，飞回自己的艇队。此时，信心比什么都重要。洪波涌动下，周方顺不时呼叫每一个名字，提醒大家尽量靠拢，千万别被风浪打散，并给大家鼓劲：坚持住啊，坚持就是胜利！

夜幕再次降临，长时间未进食，加上低温海水的浸泡，导致尤志民胃病发作，持续的胃痉挛让他疼痛难忍，大家轮流上前解开救生衣抱紧他，想给他暖胃减轻痛苦。尤志民最后对赵庆福说，他存了240元钱在大队，如果赵庆福能回去就帮他取出来，上交40元团费，剩下的200元寄给他母亲和媳妇。此后，大家都筋疲力尽，进入了半昏迷状态，等再清醒过来，已不见了尤志民。大概在后半夜，李茂勤昏昏沉沉间听见有人说话，过一会儿，就觉得有人在拨弄他，睁开眼一看不认识，马上意识到可能是敌人，宁死也决不当俘虏啊，于是他就大叫：“我不上去，我不上去！”后来，他被人硬拽上了一条舢板，然后被送上了一条帆船。上船后，李茂勤又看到了周方顺、季德山和赵庆福。原来，孤身一人的周方顺当晚发现一条渔船，几经周折被船员搭救，确认是大陆渔船后，带着这条船搜寻到了战友。

26日下午，渔船返回福建惠安的一个小渔港，在那里，他们又和被其他渔船救回的黄忠义重逢，九死一生的五位战友相互凝视，不禁泪如泉涌。

徐艇长的舍己救人、尤志民最后的团费、战友们的团结互助……串成了李茂勤的生死漂流记忆，成为了鲜活的党史、军史故事，鼓舞教育了一代又一代人。虽然一位位英雄老去，官兵换了一茬又一茬；虽然鱼雷艇早已退出战斗序列，人民海军的装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那“生死漂流”蕴含的红色精神，已融入人民海军官兵的血脉，沿着中国海军舰艇的航迹奔向了远海大洋。

□李仲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