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的纽约，在一个喷满银色油漆名为“the Factory”的工作室里，有一位经常忘记自己电话打给谁的头戴银色假发的青年。 你也许不知道这位奇异的青年是谁，但你一定知道比玛丽莲·梦露本人还出名的一组肖像画，这组肖像画正出自于他的手中。7月3日至10月10日，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成为安迪·沃霍尔”展览进行展出，这是迄今为止，传奇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的艺术人生在中国最为全面的呈现。

展览从匹兹堡安迪·沃霍尔美术馆的馆藏中精选近400件作品，涵盖绘画、摄影和电影等媒介作品，特别聚焦于安迪·沃霍尔身为摄影师和实验电影制作人的艺术实践。“成为安迪·沃霍尔”同时展出了与沃霍尔相关的大量文献资料与艺术遗产，对这位传奇波普艺术家的艺术生涯进行全面审视。

多元跨界

在聚光灯下、时尚圈里，安迪·沃霍尔总是显得高深莫测。他可以把罐头变成艺术，也可以玩转名人肖像，甚至用一根香蕉就能变成美国人追捧的时尚符号……在他手里，仿佛随手一个把玩，就能让艺术圈为之震动。他所做的仅仅是把一张照片的画面简化或者说是卡通化，将所有细节用强烈鲜艳的颜色取而代之，如今这样的作品被称作波普艺术，而安迪·沃霍尔成为了波普教父。

从籍籍无名的艺术学生到名噪一时的波普教父，此次展览用安迪·沃霍尔早期绘画作品、文献照片为观众勾勒出艺术家在这个时期的生活转变。初到纽约的安迪·沃霍尔最初只为书刊负责插图设计工作，但很快便在纽约流行艺术界打响名堂，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他为百货商店设计橱窗，而后成功涉足商业艺术，并在此期间创作出最早的波普绘画作品。代表作品《腿和可口可乐瓶》创作于1956年，艺术家在丝蒂摩纸上用墨水、水粉和石墨等简单的绘画材料勾勒了一个可口可乐瓶子，其线条疏密有致，与左面高跟鞋的颜色块形成了对比，特别是两条流畅线条的腿形与两根折叠在瓶口的吸管形成了呼应使画面简洁有序，为今后的成名作打下了基础。

展览中还呈现了安迪·沃霍尔职业生涯从拍摄主题到各种实验探索在内的摄影艺术实践，其中包括众多与其同时代的人物和合作者的肖像照，这些肖像照为安迪·沃霍尔今后的丝网肖像创作提供了素材。除此之外，安迪·沃霍尔的多元跨界艺术实践里的拼合摄影、快照亭照片、宝丽来照片都在展览中一一呈现。这些作品中既有他用较为传统的黑白照片拍摄电影场景或都市夜生活，也有通过集艺术家和摄影师于一身的视角，采用相机记录下的个人生活。展厅中央还陈设了沃霍尔曾使用过的设备，如宝丽来Big Shot相机、辅助手绘波普作品底稿的投影仪、16毫米电影镜头、投影胶片等，让观众能够身临其境的体察到艺术家进行艺术创作的素材来源。

艺术影响

“艺术工厂”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安迪·沃霍尔在纽约的工作室，同时也是艺术家、娱乐名流、文艺青年争相探访的目的地。“工厂”里到处都被装裹成银色，沃霍尔和他的助手们在这里创作作品，当时流行文化的代表性人物如地下丝绒乐队、伊迪·赛吉维克、布莉姬·柏林、鲍勃·迪伦、苏珊·桑塔格、小野洋子等都曾是“艺术工厂”的常客。在这里，沃霍尔打破了人们对艺术的传统概念，将艺术的执行和概念分离，沃霍尔认为一个作品的关键因素不是艺术家动手制作，而是艺术家的想法。这使得沃霍尔的“工厂”本身就成为一件波普艺术品。

此次展览就特别设置了“波普工厂”互动体验区，据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介绍，“波普工厂”互动体验区是想让更多热爱艺术的人们在“工厂”中获取当代艺术的元素，通过动手创作出属于自己的当代艺术作品，进而感受当代艺术的文化气息。

在此次展览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展厅里陈设着安迪·沃霍尔与母亲朱莉娅母子二人充满创意的共同创作。在沃霍尔的早期绘画作品里，有大量五彩缤纷、古灵精怪的猫的造像，这与热爱动物的朱莉娅有着密切的关系。安迪·沃霍尔与母亲一起居住的时候曾养了25只猫，据沃霍尔侄子透露，当红女演员葛洛丽亚·斯旺森送给了安迪·沃霍尔一只名为赫斯特的暹罗猫，这只猫与一只名为山姆的公猫配种，先后产下了几窝小猫崽，他们先后都被取名为某某山姆，随后这些猫咪成了安迪作品灵感的一部分，他和母亲一起将这些猫咪画进一本名叫《二十五只名叫山姆的猫和一只蓝色的猫》的书中。在此次展出的一幅描绘躺在地上的红猫画作中，猫咪有着黄色的眼睛，憨态可掬、慵懒乖巧的身上被艺术家用黑色墨水涂绘出整齐的短毛，富有强烈视觉效果，在空白的地方，朱莉娅用铅笔写出猫的英文名字。

不知道是母亲受到儿子的影响，还是儿子随了母亲的天赋，他们二人画出来的猫咪，气息相同。

“复制”机器

如猫咪一样，安迪·沃霍尔的艺术创作选择了生活中最常见的东西作为绘画对象。可口可乐、罐头、肥皂盒、高跟鞋、美元钞票……在人们生活中出现频率越高的物品，让他越有创作的欲望。

安迪·沃霍尔将汤罐和肥皂盒进行机器复制创作而成的雕塑作品，令人不可思议地成为了世界艺术的焦点。他还痴迷于创作那些在人们视线中像病毒一样被不断传播的名人，于是，一系列名人绘画作品涌现，譬如伊丽莎白·泰勒、英国女王、奥黛丽·赫本、玛丽莲·梦露等。安迪·沃霍尔疯狂喜欢他的创作方式——“千篇一律”，他有一句著名的格言：“我想成为一台机器”，他把那些在大众当中不断出现的图像，作为基本元素在画上重复排列。他不断地重复、重复、重复，让他的作品形成了最为直接的视觉冲击。他试图完全消除艺术创作中手工操作因素，于是他的作品大都采用丝网印刷技术制作，因为形象可以无数次地重复。当年的美国社会到处都是玛丽莲·梦露和罐头，社会大众的趣味被批量复制，就像他的画一样，这也使得安迪·沃霍尔成为最受推崇的当代艺术家之一。在展厅中，《玛丽莲·梦露》《伊丽莎白·泰勒》等名人丝网印刷的作品总是被围观人群最多的作品之一，这些大幅多次复制的艺术作品早已被全世界人们接受和喜爱。

安迪·沃霍尔的成名作是可口可乐。他有一段关于可口可乐的著名言论，“你在电视上看到可口可乐时，你知道总统也喝可口可乐，丽斯·泰勒喝可乐，你想的话你也可以喝可乐。可乐就是可乐，没有更好更贵的可乐，你喝的与街角的叫花子喝的一样，所有的可口可乐都一样，所有的可口可乐都是好的。”安迪·沃霍尔认为最有钱的人与最穷的人享受着基本相同的东西，为什么可口可乐不能成为艺术品？他将可口可乐的瓶子不断重复进行创作，成为了波普艺术的经典之作。

2013年，安迪·沃霍尔以可口可乐为题材的作品拍出5730万美元天价。国际拍卖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部前主席布赖特·格文说：“如果你想要定义波普艺术，看这幅画就够了，因为它含有两个最具代表性的当代元素：‘可口可乐’和‘安迪·沃霍尔’。”

□娄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