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珠穆朗玛峰日记》这本书的体验,可以用书中的句子来形容,“今夜,九十九座雪山高出天堂,让我彻夜难眠”。
这是一本浸润着危险、神秘与纯洁色彩的日记集,记录了身为记者和诗人的王少勇跟随着测绘队员,于去年3月17日前往西藏开始,5月27日登顶珠峰,6月18日凯旋北京,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鲜活的、鲜为人知的故事,展现了科考人员顶着风雪攀登,一路逆行向天去的精神气象。
8848.86米,一个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是测绘人用一双双黝黑、皲裂的手拍摄、记录下的珠穆朗玛峰的新身高,是史册上一个崭新的、刻入时光深处的坐标,也是国家科技水平和综合国力的一次新的论证。测量珠峰已成了人类认识、探索自然的一种象征,而如今,它又被中国人再一次刷新。
面对着外在的缺氧、狂风、严寒、落石,以及内在的使命、压力、悲伤和孤独,王少勇选择用文字进行更为自我化的表达,把无畏、无私、无悔的热爱,对青春的礼赞,人类对天地的攀登以及生命的和谐与统一反复酝酿后,向着字里行间缓缓倾注。“我忘不了测绘队员的泪水,谢敏思念父亲的泪水,韩超斌心疼兄弟们的泪水。他们也进入了我的泪水之中。”在八千米的海拔上,这些无声的语言远离尘世功名,充满了洁白与纯粹的体温与呼吸,用霞光下的浪漫重新定义着测量珠峰的有用与无用,有价与无价。
作为诗人,王少勇对文字有着本能的自觉,在他的笔下,时常能见到情不自禁的诗意的勃发。比如他描写冰塔:“那些冰塔仿佛都有生命,只是暂时被定格在岁月中,而他们的岁月,就像星与星之间的距离,就像风与风擦肩而过时的回眸。”比如他写珠峰金顶:“那色彩恢宏瑰丽,让人觉得它的下面、山的后面,必定正有亿万人同时发出诵经声,必定正有亿万个母子重逢,必定正有亿万缕炊烟冉冉升起。”这不仅在科考的艰难、严谨与审慎上敷了一层丰富而灵动的诗性、神圣的光辉,也让读者的阅读体验在惊心动魄外有了更多的赏心悦目与流连忘返。
这本书最适宜在雪落下的日子里读,让锋利的寒冷从骨头间一寸寸地穿过,我们就有了更多的证据去想象喜马拉雅高耸的风情,仿佛自己也在珠峰的轮廓上一点点地攀登,那些细微的瞬间与伟大的永恒便在一个个不断向上挪移的水准点中得到了实践与升华。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本关于生活的求索、登峰之书呢?开端、过程与结果都是已知的,但依旧能展开一幅波澜壮阔的史诗般的长卷。“万物自生听,太空恒寂寥”,在雪山上,回归原初的淳朴与透亮,于极致中突围,反照生命的基点与高度。走下雪山,生命已经没有了复杂的头衔、晦暗的形影,雪山的轮廓分外得清晰。再向着人间而去,脚步应是坚定而笔直的。
想起王少勇先生在学习强国的直播连线中所说:“我们进入了新的时代,我们拥有新的美好,在以后的生活中我们会更加勇敢、更加真诚。人生就是一直攀登,只要心中有梦想,就一定可以成功!”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珠穆朗玛峰,我们每个人也都可以成为雪峰上攀登的英雄。
□仇士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