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工作的原因，女儿一直由母亲照顾。天天晚上，母亲都会给女儿洗脚。一天晚上，母亲边洗脚边问女儿：“如果奶奶老了，你给奶奶洗脚吗？”

女儿噘着嘴：“我才不呢！”母亲再次试探：“洗一次怎么样？”“不！”“我天天给你洗，你怎么不给我洗一次啊？”

“因为你脚臭。”说完，女儿用小手捂住了鼻子。

我在一旁教育道：“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你现在小，奶奶天天照顾你，等奶奶老了，不方便的时候，你作为晚辈要为长辈们做一些他们需要的事情，比如洗脚、剪指甲、喂饭等等，就像在你不能独立时奶奶天天给你做饭、洗衣服、煮奶瓶、打扫卫生一样。”女儿仍不以为然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第二个月，爷爷搬到了母亲家，轮到母亲照顾。爷爷今年八十有八，有高血压和帕金森综合征十几年，并且腿脚、耳朵都不灵敏了。爷爷吃饭时，咬着咬着，菜、米饭就掉到了地上，一如女儿两三岁时吃饭的样子，桌上一摊，地上一摊。爷爷见地上掉的饭菜不好意思，便向后缓缓移出椅子，准备弯腰捡起饭菜，我赶紧挡住爷爷，让爷爷换位休息，自己用纸把地上的饭菜包起来。

女儿说道：“太爷都这么大了，还掉饭菜。”母亲说：“你小时候，也是这样。你当时地上洒的，比太爷这还多呢。太爷年纪大了会这样，你两年前小的时候也是这样。”

女儿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我郑重地告知女儿：“你太爷快九十岁了，行动不便，可不能嘲笑太爷啊，我们每个人都会变老，都会经历像太爷这样需要别人帮助的一个阶段，你要帮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为他们培养了我们，我们就要回报他们。”女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晚上，母亲端了盆热水在客厅给爷爷洗脚，母亲脱下爷爷的袜子，将爷爷的脚轻轻地放入盆中，边搓边洗，洗完后给爷爷的脚擦干净，穿上棉拖鞋。在一旁写字的女儿看到这一幕，也走进卫生间端了盆热水出来，诚恳地说道：“奶奶，洗脚。”

母亲愣得不知所措，又惊喜万分，赶紧说道：“我的宝贝啊，你快放下，我自己来。”

“奶奶，我给你洗吧。”女儿执意道。

“奶奶自己洗，奶奶自己洗……”说着说着，母亲的眼里闪出了泪花。

□王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