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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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味道
“轴”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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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20年6月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初夏的味道

 

初夏不是那么炎热,到处都是清清爽爽的,人也都精神抖擞,没有了春天的慵懒。说到精神,说到初夏,我第一时间就会想起一个东西,那就是酸倒牙齿的青杏。一写到这里,味蕾上的记忆一下子迸发出来,那种酸到牙根儿,清新而又持久的味道,让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小时候,外婆的老房子门口有一棵杏树。每到春天首先开出粉白的花朵,比桃花要单薄一些。我在记忆中总有在外婆背上望着杏花的感觉,隐隐约约,似有似无。外婆肯定也说过,杏花开了结青杏,长大变黄了给娃吃。我于是便有了十分的期待。

记不清楚人生中吃的第一口杏肉是什么时候,记忆犹新的一次,是在一个初夏的雨后,可能还下过点冰雹吧,地下竟然落下了很多小青杏。捡起来,湿漉漉的,上面还有依稀可见的小绒毛,青绿的表面透着酸酸的气息,十分诱人。

我没有洗也没有擦,直接小心翼翼地用牙齿咬了一口。呀,舌头快直了,那种酸味,一直在口腔内蔓延开来,窜到了牙根。一种说不出来是享受还是痛苦的感觉,这种独特的刺激让人还想咬下第二口。

也许人类的快感都来源于某种刺激,从这一口青杏开始,我之后每到初夏,都会去试着吃几口青杏。好像没有这种酸酸的感觉,夏天就没有开始一样。

可吃没成熟的青杏这种行为,在老家人看来是暴殄天物,除非像小时候那样去捡拾树下的落果。这对于上了小学的孩子当然是不可能了,那些偷偷摸摸拿出青杏来和同学分享的,大多是从别人家树上偷偷摘下来的。由于母亲是村里的老师,对我要求极严。我生怕去偷青杏被人抓住后母亲那严厉的目光,所以一直没敢去参与。

唯一的一次,是同学中有个鲁迅先生笔下“阿发”式的人物。家里不少杏树,但爷爷看得严,就约了同学在晚上村里放电影的时候,去自己家里偷。同学“邀请”得诚恳,我也不停说服自己,偷自己家的东西应该不算偷吧,就和三四个人鬼鬼祟祟地去了。

谁知电影是个外国片子,同学的爷爷不爱看,提前回来了,一下子就逮住了我们。老人家看到这么多孙子的同学,特别高兴,直接摘下来很多放到一个盆里。我们羞愧得不敢久留,抓了一把赶紧就跑。老人在后面喊,麦黄了你们再来啊!

真正等到麦子变黄时,杏儿也变黄了。一口咬下去,酸甜的汁水就会涌出,是一种无上的美味。可我却对这种口感表现一般,还是觉得杏儿应该是绿绿的、酸酸的才有味道。

和苹果相比,杏儿的季节性太强,到了成熟的季节,根本就放不住。外公从几岁起就进山砍柴,爬树技术绝对一流。可到了这个时候,他都会以不会爬树为由,叫来一个本家的孙子,让他上树去摘杏。

一个孩子一来,往往带来一群孩子。爬上树的表哥也说不清是摘还是摇,反正熟透了的,都会噼里啪啦落下来。孩子们纷纷去捡,第一个抢到手的,几乎是看都不看就往嘴里塞。

好在杏树不小,孩子们不但都能够吃,每人还能拿走不少。最后外公家剩下的,往往只有一小竹笼了。可外公继续把竹笼里的杏子分给邻居,给自己家稍微留点就够。他总说,桃吃饱,杏伤人。留几个吃吃就行了,尝个酸杏一年都精神。

由于小竹笼里的杏先让别人挑过了,留下来的,大多数是没有熟透的杏子,却正合我意,我喜欢这种酸酸的味道。

上了大学后,我吃过一次新疆杏,竟然没有一点酸味,像蜂蜜一样甜。我是个对食物充满敬意的人,感叹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妙的东西。可感叹归感叹,赞美归赞美,发自内心喜欢的,还是老家的青杏。因为想到了它们,似乎整个人都会精神起来,那种酸酸的感觉,才是初夏的味道。

□周文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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