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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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0年3月7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让春天打开大门

 

我记不清是哪天来到这里的,只记得在隔离区的大门关上后,我就再也没有从那里进出过。除了每天给从疫区返回的隔离对象检查身体外,就是呆呆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片葱郁的樟树林。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仅仅通过一块绿色,似乎感受不到季节的变化。我想,除非有个参照物,譬如一朵花的出现,才会给我以明确的昭示。

母亲打电话来,说从除夕那天开始,她就没有开过门,一直呆在家里。自从父亲去世后,她离不开她居住的那个大院和大院里的朋友,一直一个人居住。母亲说,这是非常时期,你不要操心我,我不出门,就是不想给你们和社会增加负担,你就安心工作吧。后来,她知道我在隔离区工作,她就每天和我视频说话。

母亲说,都说杏花是二月花,不知杏花村里的杏花开了么?我对花期并不了解,于是给杏花村的朋友发了个微信,问杏花的事。他很快回复道,早着呢,刚刚转了一圈,连个花苞都没有见着呢。我马上打电话对母亲说,你好端端地,怎么问起杏花来了?母亲低头不语,好半天才说,你说说,等到杏花开的时候,这个疫情会结束了吧?到那个时候,我要出门去,好好地看看公园里的花。

在疫情隔离区,也许视频是和外界联系的最好的方式。有个隔离对象,他有一个五岁的女儿,每天都在和他视频说话。有一次,我听到他的女儿问他: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见我在旁边,不好意思地看看我,侧过身体,轻声地对女儿说,快了,都立春好几天了,应该快了。女儿说,立春是什么,立春就能回来吗?

父亲说,立春就是春天已经来了啊。春天来了,我们就会打跑新冠病毒,这样,爸爸也就能回家了。女儿在电话那头说,那样是不是我们家也可以开门了?父亲说,是啊,那时候,不光是咱家里的门,小区的门也会打开的,为什么呢,因为春天来了,我们要打开大门迎接春天啊。

第一批解除隔离的人,从隔离区的大门出去了。隔了两天,又一批隔离者解除了隔离,也走出了大门,在他们走后,大门又缓缓地关上了。但我看见,那些仍留在隔离区的人们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望着走出大门的背影,有人感叹道,什么时候这扇门,打开后再也不用马上关上,那就好了。

我说,不会太久的,因为我相信,春天来了,它会把所有的门,一齐打开的。

□王征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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