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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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 哥
母亲的三个谎言
一个城市的灵魂和荣光
■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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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 哥

 

高中毕业那年,四处找工作无果,父亲托人介绍我到车间工作,从基层做起。

那时,刚出学校的朝气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一下子被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给淹没了,感觉前途一片渺茫,原本性格活泼的我变得沉默了,整天闷闷不乐。师傅是位比我大6岁的女孩子,但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一天工作下来,我只觉得生活枯燥无趣。

跟师傅前后车床的,是个长相憨厚、三十几岁的男人,我们都称他为“仲哥”,仲哥看见谁都是一脸的笑,而且会讲许多幽默的笑话,我以为他是个不懂得忧愁和烦恼为何物的人,但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手时,还是震惊了,他的右手没有食指和中指。

看着我一脸的惊讶,他讲起了他的故事。那年他学徒期满,开始单独做车床,在用砂皮纸砂一个带丝的套管时,手不小心被卷进了卡盘,他只感觉右手一阵巨痛,还好当时他很镇定,用左手把车床开关关了,同事们赶紧过来用毛巾帮他把血肉模糊的右手包起来送到了医院。

他醒来后,看着用纱布包好的右手,对着旁边照顾他的弟弟说,不要告诉母亲,怕母亲会心疼。因为他的父亲早早地就离开了他们,是母亲单独把他和弟弟拉扯大,沉重的负担让母亲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多,但当几天后,医生拆开纱布时,他发现右手少了两根指头,不禁嚎啕大哭,那年,他17岁。

他觉得自己成了个残疾人,脆弱和沮丧让他很自卑,就在此时,女朋友也跟他分手了,他身心俱损,一度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母亲整天在家唉声叹气,经过这件事后,母亲愈发老了,但弟弟还在上大学,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挑起这个家的重担。于是振作起来,走到车床边,当他再度看着车床丝杠在快速运转时,总会想起自己受伤的一幕,几番周折,他终于克服了心理的恐惧,又重新做起了车工。他说人最大的困难就是战胜自己,在哪跌倒了就要在哪爬起来。虽然那刻他能面带笑容地把自己的故事讲出来,但仍能感受到他当时的痛苦。

跟他的经历相比,我的那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认真学习技术。几年后,换了更适合自己的工作。

十多年过去了,有一次在路上偶遇仲哥,他开着车带着妻儿去逛超市,还是那一脸笑容,他说自己现在承包了一个车间,生意还可以,母亲身体也硬朗,看着他幸福的模样,我特别替他开心

漫漫人生路上,总有许多的坎坷。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并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失去对生活的期待与坚持。

□程丽芬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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