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相册时，一帧照片映入眼帘，照片上我和妹妹并肩端坐在公园的石凳上。煦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妹妹笑靥如花。推开记忆的大门，时光的船逆流而上，念念不忘的往事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妹妹小我两岁，小时候喜欢黏着我，心甘情愿地充当我的“小跟班”。无论我走到哪儿，她都像个“小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童年的生活十分清贫，妹妹穿的衣服都是我淘汰的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妹妹却毫不在意。每每有我淘汰的衣服给她，她都会喜滋滋地穿在身上。有时候她还向小伙伴炫耀：“我姐给我的衣服，漂亮吗？”

妹妹对我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每逢父母私下奖励她的糖果，她总惦念着我悄悄给我留一份。有一次，妹妹发高烧，连续几天不退烧，每天都要服用极苦的退烧药。父亲看妹妹服药时皱着眉头，艰难地吞咽下药片，极为痛苦，买了几块巧克力给妹妹，让她服药时吃块糖，减轻痛苦。孰料，妹妹却偷偷把糖藏在口袋里。待到家中四下无人时，她把糖塞进我的嘴巴里。“姐姐，你尝尝，巧克力可甜了。”望着妹妹因发烧而通红的小脸儿，我的内心涌动着感动的波流。妹妹宁愿自己品尝苦涩，也要和我分享一份甜蜜。

待到上学时，妹妹小我两个年级，但她的学习成绩十分优异。中考毕业时她考出全校第一的好成绩。彼时我已经考上高中。家中父亲下岗，一切开销全凭母亲微薄的工资度日，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妹妹十分懂事，她执意考取了一所中专。妹妹在家中从未提及过上高中的话题，但我知道妹妹渴望上大学。面对无情的现实，妹妹将瑰丽的大学梦深深埋藏在心底。

时间如摆渡，一天一天地划过去，不留一丝痕迹。转眼间，妹妹中专毕业分配到一家贸易公司工作。第一个月发工资，妹妹给我买了一份礼物。她颇为神秘地望着我，“姐，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听力一直是我英语学习中的短板，我特别盼望能有一台复读机。妹妹看透了我的心思。她花费了工资的大半为我购买复读机。当妹妹把我心心念念的复读机递给我时，我内心感动得无以复加。妹妹一边看说明书一边演示如何使用复读机，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姐，有了复读机，你可以好好练习听力，努力考过四级。”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前行，妹妹结婚生子，一面工作一面相夫教子，小日子倒也有滋有味。妹妹不再是我的小尾巴，用心经营自己的生活。

命运和妹妹开了个玩笑，贸易公司破产了，妹妹成了下岗女工。但妹妹像株乐观的向日葵，拒绝向命运妥协。她先后当过幼儿园教师、进出口业务员，无论干什么都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生活从来就不会亏待内心充满阳光的人。妹妹精心打理着自己的小日子，将每一天都演绎得活色生香。她时常笑着对我说，“上帝为你关上门，却一定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放心吧姐姐，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我与妹妹的深情仿佛是一条汩汩溪流，将随着漫长的时间一起流淌。

□乐祺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