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20年未见，再见时，小学班主任张老师依然是白衬衣加深色西服，唯一区别的，许是我们长大的缘故，老师变矮了，脸上也有了些许皱纹。

你们来了，都不敢认了，变化大了。张老师爽朗的声音一入耳朵，便立刻辨认出是20年前的感觉。那时候，这爽朗、略微低沉的声音常常响彻教室。

印象里的张老师字写得很好，很爱看书，知识面广博，每每讲课，都能旁征博引，在没有网络的年代，他渊博的知识给我们打开了一扇窗，望向窗外，是无边广阔的世界。

张老师常常在早上的时候，组织晨读，大段大段的文章，都要求一一背来，后来的晨读小组，成为同学们交流各种奇闻故事的基地。

那时候班里女生活跃，有一段时间风靡打乒乓球，张老师常常帮我们去抢乒乓球台子。后来张老师的侄子转校过来，作为一个乒乓球高手，受到班里不少女生的青睐。

跑步、踢毽子、丢沙包……小学的时光充满欢乐。看着镜子里还未老去的脸，常常感慨：20年的时光都去了哪里？就这样转瞬即逝。

张老师家里来了亲戚，我推辞着改日再来，但经不住张老师再三挽留，他指着小学毕业照上一个个同学说出名字，语气里都是熟悉的亲切感。一本本拿出他的藏书，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说不上来的触动，照例谈谈政治、历史，表妹雷雷在边上恰到好处说上几句，几个人回忆着20年前的同学和故事，张老师后来一直在不断学习，进修，如今是一名中学政治老师。

小学期间，大约成绩不错，发言又积极，从未被老师批评过，只记得一次父亲跟老师交流，老师说我太强势，父亲煞有介事转述给我，母亲立刻接着说：是啊，这孩子，这么强势可咋办？就没了下文。有一次，我做学校合唱比赛音乐指挥，隔壁班的女老师跟张老师说：你看她袜子都破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张老师啥反应没有，就是温和笑笑，有同学转述给我的时候，我心里很感激。

一下午交流，张老师深刻的见地和对教育的热爱再一次深深打动了我们，很多时候，饱含深情的岁月诉诸于口也不过清清淡淡的小事，可是，正是这些清淡的回忆，构成了温暖的学校时光，而张老师终身学习，热爱阅读的习惯也深深影响了我。

很难用热烈的语言描述这样一场时隔20年的师生相逢，那时候老师风华正茂，我们还是一群蓬蓬勃勃的小孩儿，可是，隔着悠悠岁月往回看，那些开启的心智、点染的梦想，早在最初的时候，便埋下了种子。

我们离开了，老师还站在原处望着我们，不得不再三回首……或许只有当过老师的人，才能明白那种对学生的眷恋和深情，走上教育岗位的表妹或许更懂，而我只能以崇敬之心，致敬教过自己的恩师们，很难说，感恩意味着什么，但是，那样会让人识得来时路，更珍惜当下此刻的自己，或许永远无法像幻想中那样拥有不平凡的人生，可是，有书陪伴的时光，总多了那么几分悠悠的清香。

□余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