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郊经济适用房搬到繁华闹市区的小区，起初几日夜晚，一直处于失眠状态，是因乔迁新居的兴奋？亦或街区的车水马龙？

在厨房里做早饭，无意中发现小区院墙后的一排平房前有一块碧绿的菜地。仅是这不留意的一瞥，俯视一块菜地，竟成了我清晨或黄昏的一种习惯。我享受着菜地带给我的春播秋收、春花秋果的田园美景，菜地里的蔬菜瓜果像钟表一样，印证着节气的更迭。

种植菜的俩老头，一位光头，一位白发，他们身子骨硬朗着，我猜想或许他们是兄弟，要不是亲家，孩子接他们进城享福，他们过不惯城里无所事事的日子，偶然发现这块地，开垦起来。

我的猜想不错，小区后的一排平房是家服装厂，俩老头是老板的父亲和岳父，因两人老伴都走了，儿女把他们接来。起初两人一个不买一个账，秃头早起晨练，白发窝在家发呆。儿女看两人玩不到一起，就把白发安排到厂区看大门，秃头在家负责一日三餐。白发看门，看出了新发现——平房前几分空地把老头的心看慌了。于是，除草种菜……白发有了寄托，满园春色时，邀秃头参观，秃头惊讶感叹佩服，渐渐有意接近白发，俩老头越走越近……

最爱在清晨完成一篇文稿后，静立在厨房里，俯视那块菜地。晨光朦胧，城市仍在沉睡中，菜地映着渐渐明亮的朝霞，菜地果蔬的绿叶因一夜露水的浸润，尤加发亮……俩老人闲庭信步在菜地中，像个孩子兴奋地在说着什么，我不得知，猜想着老人的对话——秃头：这只大南瓜足有10斤了，该采摘！白发：亲家，还没长足时间呢，这瓜长到20斤，吃起来最甜最粉……

最爱在换季的时间守在厨房里看老人忙碌在菜地，春播春栽，春寒料峭的清晨，秃头翻土忙得甩掉棉衣，头上冒着热气；白发铲着青菜，一筐一箩装着……几天工夫，菜地上架起了人字形的黄瓜架，韭菜畦的绿色渐渐鲜亮起来，番茄秧保温的白色塑料薄膜伏在菜地上，一条条像轻纱……这样忙碌的早春菜地，给人生机，俯视着，养眼着，舒心着。秋收秋种，南瓜冬瓜藤渐渐褪了绿色，显露在菜地里是一个个肥硕的瓜儿，老人抱着笑开了嘴；收了瓜儿，栽葱育蒜；紫红的扁豆荚，采了一篮又一篮……

一块菜地，一块藏于城市一隅的菜地，可遇不可求；俯视菜地，独享其四季更迭美轮美奂的庄稼果蔬成长之美，劳动之美，这恐怕要算是一种缘分了……

□胥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