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劳动关系的曲折故事，这里有工会工作的形象解读，这里有工会干部的炽热情怀……这是一部可以当工会教程读的小说——

秦勤加工的首批零件交货以后，受到了航天机械厂的高度好评。呼维民又通过全国总工会牵线搭桥，与航天科技集团公司建立联系，双方协商之后，航天科技集团同意重组江山机械厂，北梁市对江山机械厂实行主辅分离，分立破产，由航天科技集团投资，再建一个新的江山机械厂。

这是涉及职工利益的重大问题，需要江山机械厂的职代会通过。鉴于事情重大，呼维民代表市总工会出席了职代会。

由于涉及到企业的破产与重组，职代会上弥漫着一种悲壮的气氛。

厂长赵德柱说：“今天职代会的议题，是讨论江山机械厂破产重组问题，如果通过的话，这就是我们厂的最后一次职代会了。我们开了这么多次职代会，讨论的议题不是生产就是生活，而今天竟然会讨论破产……”他的话语中不自觉地有了几分感伤。

会场下面传来一阵议论之声。

一位职工代表说：“当年，我们的父辈保护机器迎接解放军，如今我们却要放弃机器迎接企业破产，这不是我们亲手为自己的工厂送葬么？能不能有别的办法，让我们的企业不走破产这条路？”

赵德柱说：“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我们又不得不开这样一个会。一个企业就像一个人一样，有他的生命周期。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少年、青年、壮年、老年的时光，一个企业也是这样，有上升、成长、发展和衰退时期。应该承认，在行军的征途中，我们掉队了，不管这掉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总之现状是我们掉队了。现在我们要思考的是，让大部队等着我们，从而拖累大部队行军速度，还是我们主动轻装，跟上大部队前进？”

一位职工代表提问：“可是，为什么牺牲的一定要是我们呢，只要给我们一点给养，一点弹药，我们也是可以生存、能够战斗的啊，别看我们企业落后了，但是战斗力还在啊。”

秦勤说：“赵厂长说得有道理，大家想过没有，如果对旧厂进行输血、改造，需要的代价，已经远远超过了在开发区新建一个工厂。现在，我们的设备，已经是落后了好几代。就像是拿着弓箭去打现代战争。现代技术的进步，可以说是日新月异。报纸上说，我是走在时间前面的人，但我的感觉是，再不改造，我们都要跟不上时代了。”

动力车间一位职工代表说：“说良心话，我们工人一天也没有耽误过工作，凭什么要我们为此承担后果？”

秦勤说：“我们的企业，是共和国的长子，家里遇到了困难，长子不出来承担，还能让谁承担？”

此言一出，会场上安静了。

赵德柱说：“我从参加工作就在江山机械厂，目睹了他的成长兴衰。一个工厂就像一个人一样，也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江山厂走到今天，破产是最好的出路，这就像是佛教里说的涅槃一样，只有死掉才能重生。我知道，我们面对死亡是痛苦的，但是我们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才能迎来新生。”

会场上传来了低低的饮泣之声。

赵德柱说：“现在，按照职代会议程，表决江山机械有限责任公司破产重组方案，同意的请举手。”

职工代表们在泪光中，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赵德柱宣布，江山机械厂破产方案，正式通过。

（连载30）

□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