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徽州一府六县，即歙县、黟县、休宁、祁门、绩溪和婺源，其中的婺源位处偏僻山乡，很幸运地保存了古徽州的所有气韵。常听“五岳归来不看山，九寨归来不看水”，而这里却享有“婺源归来不看村”的美誉。其境内的篁岭是婺源的浓缩版，具田园风光的恬静闲适，彷彿世外桃源，备受游客青睐。

典型的山居村落

篁岭位于婺源县江湾镇东南的石耳山脉。建村于明朝宣德年间，距今已有500多年历史，是典型的山居村落。因此地多竹，修篁遍野，故称篁岭。

我们乘观光索道，进入这挂在山崖上的古村落。周边有千棵古树环抱，万亩梯田簇拥，飞檐翘角、粉墙黛瓦的徽派民居，像是一幅水墨画，在百米落差的坡面鳞次栉比、错落有序地展开。

这里自古文风鼎盛、人才辈出，是清代父子宰相曹文植与曹振镛的故里。他们是曹操的嫡脉后裔。曹文植是《四库全书》总裁官之一，深受乾隆皇帝信任。以书法闻名，还是京剧鼻祖，曾经带他的私家徽戏班进京庆贺乾隆皇帝八十寿辰，给日后京剧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发展基础。曹振镛是乾隆、嘉庆、道光三朝的宰相，曾在嘉庆皇帝出巡时，守京代理朝政三个月。乡民津津乐道，引以为荣，至今仍流传“宰相朝朝有，代君三月无”的谚语。

我们步入现已改名为“婺源民俗文化展览馆”的“曹氏宗祠”，观赏砖雕、写在墙上的宗法制度与“金殿传胪”匾等。曹文植十分重视教育，创办了供族人子弟读书的“竹山书院”，院前有个写有“敬惜字纸”的焚化炉，教导孩子读书写字，不能随意乱抛废纸，要集中至此焚化。

由于地无三尺平，激发先民发挥智慧与想象力，用竹筛匾在窗台前支架晾晒农作物，朝晒暮收，既不占地方，又便于收藏。一到秋天，家家户户晒满了玉米、辣椒、稻谷和皇菊等色彩鲜艳的农作物，妆点了整个村庄，尤其在徽派民居黑白素色的衬托下，更展现出绝美的“晒秋人家”风情画。可惜我们早来了两个星期，没有看到崖上古村的“晒秋”景象。

店铺“村姑的天堂”

婺源旧俗，大户人家的姑娘自8岁起不能出闺房，直至出嫁。篁岭的女孩子们，常常斜靠着绣楼上的木廊座，远眺山景与晒秋消磨时间，于是廊座就有了“美人靠”的美名。

古村重视村庄布局，讲究风水，依照“天街九巷，三桥六井”来建设。九条巷道由天街分支，延展至村庄各个角落。天街是核心，长三百米，两旁商店林立。踏着青石板路，看茶坊、酒肆、砚庄、篾铺、油坊，还有现场木雕刻、作画、工艺画伞等，古趣盎然。一把把红伞悬在街道上方，好有情致。加上沿街的花卉植栽与藤蔓环绕，这条街让人走得心旷神怡。

这么多店铺里，给我印象深刻的是“村姑的天堂”。这自称村姑的店东，经营着有婺源特色的手绘布鞋。她扎着两条辫子，亭亭玉立，浅笑中酒窝浮现，整个人似融入四周的村景中。她来自重庆，学的是舞蹈专业。当她走出繁华的水泥丛林，初游篁岭时，远离尘嚣，独对天地，与山石、草木、云雾在一起，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感动。面对大自然，如同面对神灵与佛，她虔敬地默默祈愿、感恩，于是她留了下来，开始在此扎根“修行”。世间很多人对所爱，仅止于筑梦，要身体力行去实现，却又百般迟疑，而她决然地放下原来所拥有的一切，自得地生活在与心灵契合之处。每天沐浴在朝阳夕晖中，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令人好生羡慕。

“垒心桥”留下爱的印证

天略阴，对面山谷云雾缥缈，山岚缭绕，恍若蓬莱仙境。空中飘起如烟细雨，套上导游发给大家的“雨披”，我们向“垒心桥”走去。索桥全长近三百米，高度近百米，中间段48米铺设玻璃栈道，在上行走可得多垒几颗心，故称此桥为“垒心桥”。那样凌空透过玻璃朝下望，有惧高症的我，肯定会两腿发软，心跳加速，于是仅走前面一小段便回头，没敢往前续走玻璃栈道。

站在观景台上，见梯田中有一方心形水塘，这原本是村民蓄水灌溉用，有一天突然被人发现形状似爱心，就赋予它美丽的想象与传说。众多情侣纷纷在这方水塘前拍照，留下“相思篁岭，爱在心田”的印证。

临别，再看一眼这广袤的梯田风光。想象阳春三月，一片油菜花金灿灿地盛开，美不胜收，慑人心魄。

□王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