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新西兰皇后镇北部的卡瓦乌河谷是全世界高空弹跳的发源地，高度足足有43公尺。因河流清澈见底，水流纯净，河床深邃，令许多国内外旅客慕名而来。

对当地人而言，高空弹跳是必然的成年礼，每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到了成年，总要在腿上绑好了绳索，在高崖上纵声一跃。这项极限运动又称为“笨猪跳”，仿佛所有和新西兰有关的旅游节目都会有它。每一个到新西兰旅游的人必定对它好奇，即使没有勇气尝试，也要远远观望一番。

以前每当想起台湾旅游节目《世界正美丽》，当人们在高高的悬崖上，因为害怕而哭丧着脸，导播不断地在旁起哄和鼓吹，以为画面煽情而有点作假，怀疑是节目为了收视率营造出来的节目效果。

直到我站在同样高度的悬崖，双脚被一条大绳紧紧地拴着，才了解到它的可怕。

一个小男孩鼓舞了我

车子在前往皇后镇的途中不巧路过卡瓦乌高空弹跳之地。我心想：拣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就闭着眼睛跳吧。

中午12时，阳光正灿烂地把我的影子拉成一道长线。因为是冬天，寒气令它傲气尽失，竟没有火烧火燎的触觉。我在护栏前停驻，看着一幕幕勇者展开各种飞舞的姿势笔直落下。像一只展开翅膀扑向河流的海鸟，背著阳光，义无反顾。不到半柱香的工夫，我就走到柜台作出决定。

“现在还得等一小时。”一小时的时间，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它在瞬间电光火石地变幻成多少的想象，都是不祥和可怕的。比如绳索突然断裂、比如骤然飞来了一只大鸟当头和我相撞、又比如万一我还没准备好就被人推了下去……无数的假设在我的脑中旋转，无疑地暗示我有多胆小。

我正琢磨该不该临阵逃脱之际，一个小男孩鼓舞了我。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长得又矮又瘦，顶著瓜皮头，眉发浓郁，由老奶奶搀扶着来，正巧今天是他的生日，老奶奶特别送他生日礼物。比我矮了一截子的小孩，眼神有种“我不怕”视死如归的坚定，仿佛天塌了下来也当被子盖。

极度恐惧化成雀跃

准备“笨猪跳”的一行人穿过了长廊步行到跳台，不自觉地瑟瑟地发起抖来。也不知是过于害怕，还是天气太冷，每个人的脚步是多么的沉重，不，应该是只有我的脚步沉重。

横跨卡瓦乌河道上的跳台其实是一道大桥，荡漾著中古世纪的味道。桥的另一头，正有数双眼睛看好戏的心态观望着。只见工作人员依照著人体重量编排顺序。依照当时的情形，我只有45公斤，就排在小男孩之后。

小男孩先跳，在一阵欢呼声之中，引来片片掌声。工作人员引导我说话，她大概看出我心里紧张的程度，浑然盖过我急促的呼吸声。我的双脚此时已不断地发抖，连工作人员不自觉地噤声不语。她好像洞悉我的心里状态，一面把绳索严实地绑在我的脚上，一面好言安慰。

人並非小鸟，因为拥有翅膀和飞翔的能力，而向往高处。高处不胜寒呀。当你站在高处，即使意志力坚定，跳意已决，大脑依然会否定你的从容。

如果我有一面镜子，此刻的我应该是脸色发白，青筋僵硬，宛如终年不见天日的僵尸，刚从地窖里走了出来。如果人生可以倒带，我想此刻说的话应该是语无伦次居多，仿佛宿醉的壮汉。

在箭弦上，进退维谷，只好硬着头皮。“3-2-1，笨猪跳。”没有拖泥带水，一只脚先伸在半空中，一只脚迈步跟上。

美丽跳跃身影被定格

瞬间，眼前景物消失，所有立体变成抽象。我忘了在梦中告诫自己揣摩鸭子在节目里的心态，我忘了上演一场犹豫不决，跳与不跳之间的戏码。也许果断地跳下去，更合乎剧本的需求。我想像那一瞬间的美丽跳跃的身影被定格在一片感动之中。

呼呼的风声在我耳边贯穿，而正当我以为落水之际，脚下的弹弓般的大绳，把我抽离河面，荡秋千一样的把我空中腾起，钟摆一样，亘古不变。感受从先前的恐惧幻化成雀跃，显然的，如此淋漓尽致，达到了巅峰造极。所有的眼前画面顿然回转成360度。

我终于明白，所谓的成年礼的精髓意义在于哪里。那是把过去、现在和未来重新规划。

当你纵身一跃，正意味着昨日种种已然昨日死，活在当下，和未来就在你手中。

■卡瓦乌桥小档案

位置：卡瓦乌桥高空弹跳地点座落于从克伦威尔和皇后镇的半途之间

交通：可在皇后镇订购高空弹跳配套，公司会免费接送，或驱车前往，从克伦威尔往南或皇后镇往北走。

□王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