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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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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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7年11月17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炉 火

 

冬天。

父亲没说过冷,母亲也没说过冷。

每到这个季节,两位老人就仿佛两只老企鹅。时令越过小雪,又越过大雪,及至小寒大寒相继而来,什么时候打电话回去,都没听他们提说半个冷字。

一场冬雨刚刚袭过,树叶簌簌地凋落着,黄的、褐的、红的,湿漉漉地铺了一地,像一幅展现着年华消逝的油画。潮湿的画面里流动着初冬的寒意。我瑟瑟缩缩地穿梭在动人乡思的寒意中。

这样的日子,老家一定飘着雪花了!是该冷的时候了。

老家,一入冬就刮风。小树刮折,大树刮秃。枯叶裹着尘土漫天飘荡,像狂躁的幽灵,窗玻璃被搡得啪啪打颤,门帘也跟着发癫,战旗一般鼓荡。门缝里夹进来的细风,总带着刀子一般的寒气。风一撤,雪就登场了,铺天盖地地捂下来,捂出一个厚厚实实清清亮亮的白色世界。

这般寒冷的冬天,屋内即使有一膛炉火,依然寒气彻骨。在屋外裹多厚,在屋内就得裹多厚,里三层、外三层。如此,人就臃肿得看不出身形了,浑圆得如同储在炕角的大白菜。

那时候,入冬就意味着静多动少的日子要开始了。一整天,除了做饭、扫雪这样的琐事,一家人都缩在炕上。屋内虽生着炉火,但它至多只能辐射不超过一筛子大的范围,只有靠得极近时,才能觉出一丝暖意。一旦远离,寒气立即就会包抄而来,透过厚实的棉衣直逼体肤。想想,就着如此微弱的炉火抵御寒冬,怎么会不冷?

可是啊,父亲没说过冷,母亲也没说过冷。

冬日里,炉火除了烧水做饭,就是烘棉衣。清早起来,棉衣在被子上镇了一夜,里子冰凉得像一张铁皮,令人没勇气挨身。这时候,要么埋在炕上暖一会儿,要么在炉火上烘烘。烘的都是我的棉衣。用手倒提着袖筒或裤管,小心翼翼地对准炉火,一件一件地烘……炉火温柔地投射出橘红色的光,红光有时映着父亲,有时映着母亲。

每天,每天,父亲就这么烘。

每天,每天,母亲也这么烘。

一件一件烘热了就递给我,再穿时,袖筒与裤管里就暖烘烘的!

二三十年了,每到点炉生火的时候,我的心总会被那份暖意深深地触动。时光的流转,季候的变迁,那炉火在我的记忆里打下了很鲜明、很深刻的印记。

及至现在,我总忘不了那炉火的温暖,更忘不了它的微弱!

一个电话打回去,父亲不说冷,母亲也不说冷。  

他们不说冷,我就只好问,生炉子没?

母亲说,嗯,生咧,火硬着呢。

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簇淡蓝色的火苗,微弱地从煤孔里冒出来,像一只只毛茸茸的眼睛,还眨巴眨巴着,仿佛在抚慰我内心的牵挂。

“冷不?”我禁不住又问,母亲同我齐声。

“不冷。”又是齐声。

话音未定,母亲的语气就扭成了问号,“呦,都入冬了,还说不冷?”父亲的声音也有,像背景乐一样轻微,“快问,穿袄子没?”

母亲就重复父亲的话。

我说还没穿,紧接着就听见父亲的声音变了调,像鼓点一样清晰地震颤着,“简直疯了,咋还没穿袄子!”

一声关切,我被父亲吼出了满脸泪花,连声回道,“就穿,就穿!”

□米抗战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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