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四十出头,能抓钱,春夏秋冬,一身迷彩服。
学子宴,我和老赵坐在了一桌。这么些年,也不在一起,偶尔见了面,却没深聊。后来听同学讲,老赵厉害了,老赵发家了,老赵做了包工头,干得风生水起。
现在的老赵爱开玩笑,而且记忆力极好,那些初中的琐事,好像清晰如昨。我们成了一帮听客,盯着他,听他讲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倒是听出几分趣味和新意来。
老赵说他同桌,一个村的,小学在一起,中学又在一个班,按说也是一种缘分,可见了面就掐架。
老赵管她叫“大锤”。这女人也不小家子气。大锤特能干,有东北女人的“虎实”劲儿。干过几年的超市工作,特辛苦,冬天屋里的气温只有几度,你说不是大锤谁能干得了?
他俩掐架,你来我往,桌上特混合,一派和谐之态。
两人掐完,老赵说起了“单口相声”。
老赵还有一位同桌,他叫人家“小麻雀”。“小麻雀”的声音尖儿尖儿的。当年两人共用一个桌布,“小麻雀”划了“三八线”。老赵这个人不守“规矩”,经常忘了,胳膊肘过了“三八线”,“小麻雀”用胳膊拐他一下,再过,再拐。老赵学这动作的时候,眼睛看着斜下方的胳膊肘处,好像“小麻雀”正在拐他,那动作极传神。
“就没有腿碰腿的时候?!”有同学问。
老赵说:“有呀!”
大家笑成了一团……
老赵还有一位同桌是英语课代表。每次考试老赵如一副茫然无措之态。后来老赵想了办法,和她换卷子。老赵还说,桌布是英语课代表拿回家洗的,甚是感激!然后双手合十。
课代表就坐在他对面,笑了。
大家伙都夸老赵记性好。老赵说:“啥都好!”说完点点头,接着又说:“就是学习不好!”大家伙这开心劲儿,甭提了!
说实话,我们这帮同学谁也没有想到,老赵能干“工程”,并且冬季没活,顶风刺骨一个人开着面包车清理地热,手上的老茧厚厚的,看着心疼。
老赵,也有他的难处,那年我们坐在一起,聊天,他的工程款要不回来,满嘴起大泡。可他还是一副乐呵呵的,该吃吃,该喝喝,见了面还是愿意开玩笑,这心态极好。
老赵,把日子过成了段子,把生活的不易和艰辛都抛在了脑后,有幽默,有睿智,有担当,有胸怀。还有比这更有味道的生活吗?
□朱宜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