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是A厂产品代理商，品牌加关系让老蔡把生意做得风风火火。这不，为了迎接老蔡带来的大客户，A厂厂长连出国都推迟了。

上午9点，老蔡和郑局长一行来到开发区A厂，厂长领着大家从原材料的进场检测开始看起，对生产车间的工艺流程到实验室的CA认证。厂长的滔滔不绝让大家对厂家的评价逐步升级。

从成品车间出来，老蔡仿佛看到了大家签订合同后的觥筹交错，仿佛看到了列队的货车运抵安装现场。肥胖的身体扭动起来，像那欢庆场面的模型狗熊。

郑局长也是非常满意，脸上泛出喜悦的春光，他走下台阶顺手掏出一支烟来，老蔡赶紧上前打着火机，局长装作没看见继续和厂长聊着。老蔡倒是很自然地点着了局长和自己手里的香烟。

“先生，这是厂区，请您不要抽烟！”语气坚定却具有威慑力。老蔡刚吸到口腔的半口烟气瞬间钻到气管里，他立刻大声地咳嗽起来。

咳嗽声把大家吸引过来。在老蔡的眼前站着的是一位高挑的姑娘，她身穿橘黄色的短袖衫，下套天蓝色的长裤，裤腿扎在褐色的高筒靴里，旁边撮子里的树叶和笤帚告诉人们说话的是保洁员。那保洁员见老蔡剧烈的咳嗽，仿佛做错了什么。忙向前一步，“不好意思，您需要点水吗？”也许老蔡觉得自己的窘态很丢面子，恼怒道：不就抽根烟吗？不就多扫一个烟头吗？

“这不是多扫少扫一个烟头的事，这涉及到公司的火灾安全。不管是保洁人员还是科室领导，人人都是安全员。这是我们的厂规。”保洁员据理力争。

老蔡哪受到过这样的顶撞，他恼羞成怒地把半截烟狠狠地扔在保洁员前面，着火了吗？

保洁员从旁边的一个袋子里取出一桶水，浇灭了烟头，确认无复燃后扫进撮子。她提着撮子走到老蔡面前：“今天您是客人，要是本厂员工必须交罚1000元罚款才能出厂门。”

“厂长，这、这，她不是成心难堪我吗”，老蔡简直气急败坏了，他向厂长指着郑局长手里捏着的烟。“这些年我为你们厂子卖了多少东西，就这样对待财神爷？”

厂长连忙作揖：“对不起，冒犯了，请原谅，她是我侄女，看在我面儿上。”然后转向她：“你咋干起来这个？”清洁工低下头，红着脸：“前天因为忘了戴工作帽，被发配了。”

厂长见事已至此只得给客人打圆场：“好了好了，她不懂事，一会儿我罚三杯。”

局长对突发的小插曲像看到了一场喜剧，显得特别兴奋。对厂长说：“午饭就不吃了，下午还有会。”

蔡代理随着郑局长绝望地钻进了汽车。

厂长看他们远去的车辆，茫然地不知道错出在哪里。滴、滴、滴。短信的提示音使他打开了手机：“我是不吸烟的，今天特意带了一根。从保洁员身上看到了该厂的品质，下周我让人联系你。”

□于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