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儿人了，算得上老北京了，二大爷家就在北京站东的小羊毛胡同。儿时，每每来二大爷家，不用大人领着，必和堂姐手拉着手去北京站玩，串胡同子疯跑，去爬荒凉的东便门残城墙。时过境迁，如今的北京站、东便门周边，早已面目全非，儿时的北京站、东便门的老景儿，成了记忆。

老城墙下体味沧桑岁月

沿着北京站前广场西行（北京站西街），绕着一个慢弯儿往南，一路虽然没了胡同口和灰墙灰瓦的四合院、胡同、几家一院的门楼，但偶尔的一段灰墙，还是勾起老北京的影像。转眼崇文门东大街豁然眼前，路两侧依然茂密着的国槐，只是叶子微微泛黄，路的北侧碧绿的草坪上、甬路两边，臂弯粗的银杏树，满树冠的鹅蛋黄，高楼如林的北京城里，北侧宽厚高举的老城墙修旧如旧，巍峨俯瞰着岁月。皇城脚下，这段老北京的灰色老城墙的厚重，远比故宫的红墙琉璃瓦更具历史沧桑的震撼，不站在老城墙的脚下，无法体验这种让心灵悸动、悠忽隔世的感受。

透过银杏鹅黄的叶隙，晨阳沐浴，金色的光束簇簇觅觅，投下斑斑点点的影。远处，东便门城楼巍峨掩映在树木丛中，老城墙的厚重沧桑的灰色、东便门城楼的宁静与沉寂的庄严、三三两两幸福的老人们或背着手遛弯儿、或推着婴儿车漫步在甬道上，依然碧绿的草坪、已然鹅黄的银杏树叶、微微憔悴的国槐树冠，凑巧天是蓝的，只差带着哨音飞翔的群鸽、只差拉着胡琴吊嗓子的京腔京韵……眼前是现实的北京，人、物、景，唯美的画面，随着脚步的前移变换着，心里却是另一幅老旧的景。

回忆老北京的滋味儿

信步到了城门楼下，东便门的城楼因为属于老北京四九城老百姓出入的城门，除了正门与城楼外，正楼还连接朝东的城楼，这都是老城、老北京城门的讲究，味道，是让人勾起无尽的回忆、引起无尽的想象的老北京滋味儿的味道。那时东便门是怎样的一幅市井画面？城门外穿着灰袍儿、头上留着小辫儿的老北京们在城门外朝阳的城墙根儿下撂摊卖菜？肩上扛的稻草棒上插满冰糖葫芦的商贩？穿着褡裢撂地摊卖艺的？吆喝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嗯！那个滋味儿哦！真像咂摸着一壶热乎乎的老酒、手捧着一块烫手甜香的烤白薯……

去过西安、去过平遥、去过山海关……都是为了去看老城。曾经在西安城墙上走了一圈儿，大概有14公里，但却感受不到此刻老北京留下来的东便门儿的美，也许是物以稀为贵的只留下几百米长的老城墙，修旧如旧完好巍峨的城门楼，也许身在北京留在骨子里的旧时北京的记忆，也许老了想找回些什么……

四周就是高耸入云的高楼，但怎么也体味不到哪座著名的楼宇有如此的雄浑、巍峨、厚重、震撼，更别提沧桑了，哪怕它是世界著名建筑。机缘的巧合，光影的天意，季节景色时辰的正好儿，酒足饭饱的惬意、舒服、陶醉。

驻足在城楼脚下，有两块石碑，一块竖立的石碑写着“北京城东南角楼”，字迹已经模糊。一块是北京市文物局2013年设置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明北京城墙遗存——东便门段”石牌。

绕过城门楼北行，这里如今已建成一个秀丽僻静的城市公园，还是草坪碧绿，还是树木错落掩映，只不过新老粗细不同、树种变化有别，古色古香的路灯杆儿，天然景观石材的路凳儿，草坪上散落着的发黄的飘落的树叶，分不清是春是夏、是秋是冬……这里已然是东便门儿的后身儿了。

因为就在身边，竟然忽视了如此的自然与人文的景色，还花钱奔波劳碌满世界受苦去找景。

东便门是北京外城东南端的一座小城门，位于北京城墙东南端角楼旁边，东便门是北京保存下来的城门之一，主要由城楼和箭楼组成。明朝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为了防御蒙古骑兵的骚扰，增强北京城的防卫，保障北京城的安全，修筑了包围南郊一面的外城，在外城的最东端修建了东便门。现存的东便门角楼建于突出城墙外缘的方形台座上，通高29米，四面开箭窗144个。角楼内立金柱20根，整座楼建筑面积为793平方米，1981年对角楼进行大规模修缮。

□王士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