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物资匮乏,一家7口人的生活紧巴清苦,父母总是掰着手指头掐算着过日子,唯有过年时,生产队分红、分肉、分油后,才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那年月社员日子过得苦,一年一人仅分七八两油,所以炒菜几乎不放油,即便招待客人,也是“蜻蜓点水”。那时,队里除了卖核桃国家有奖励油外,还榨些棉籽油。年前大队一广播分油,社员们就会立刻带着瓶瓶罐罐,蜂拥而至。当时分油用不同计量的“油提子”,不用过称。“紧打酒,慢打油”,出于公道,保管打油时总是又慢又稳。打油时,遇油从瓶口漏斗外溢,主人会赶紧用食指将溢出的油往瓶里刮抹,惟恐糟蹋一滴油,可谓惜油如金。
宰猪分肉,是社员节前最大的期盼。那时生产队一般都有养猪场,达到121斤以上,猪就可以出栏了。肥猪除交售给国家外,过年时生产队一般都会宰几头,分肉给社员吃。那时人们饥肠寡肚,平时吃不到肉,都想分到肥肉。大家都挑肥拣瘦难免引发矛盾,没办法,队里就让大家抓阄排号,从头到尾,赶哪是哪。谁赶上夹骨硬肋的五花肉自然欣喜,分到瘦肉的也只能自认运气不佳了,但好歹过年有肉吃了。
分了红,手中有了钱,社员们便会到供销社买“油盐酱醋烟酒茶”等年货。富裕点的人家还要用布票买布,做几件新衣服。用煤票买煤,暖暖屋子。或是用自行车票、缝纫机票添个大件儿。那时,供销社是孩子们最向往的地方,年画、小人书、鞭炮、动物饼干、水果糖,这些平时可望而不可即的商品,过年时终于可以到手了。
那时过年,母亲总会宰一只大公鸡祭祖。煮鸡肉的时候,鸡肉香,炊烟也香。我趴在锅台上,一双馋猫般的眼睛盯着锅里滚动的肉,垂涎三尺。
时光渐行渐远,生活越过越美。但儿时承载了期盼,充满了质朴、快乐的年节,始终令我回味难忘。
□安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