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上说，从北而来的候鸟这些日子飞临北京，落脚在密云水库和官厅水库。早想看看候鸟迁徙的壮观场面，于是说走就走。

早上5点从城里出发，为的是躲过早高峰。密云水库之大，候鸟栖息在何处？不得而知。候鸟迁徙算是大事，本以为人人皆知，其实并非如此，问了很多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在GPS上找到一条贴着水库行走的路线，于是插向水库方向。看到一辆旅游车，下来一群学生，长枪短炮背着照相机，还有很多人举着望远镜，显然，这是一只观鸟的队伍。跟着他们走绝对不会错的。他们下车步行，我却可以把汽车开到库底。从101国道往水库东边走，找黄土窝，穿过后八家庄。

天冷，穿多少件衣服都能吹透了。站在水库边上，坚持不了半个小时。还是我的方法好，躲在车里，摇下窗户，独自一人静静地观赏，架着照相机抵近拍照。

上午天阴，雾气蒙蒙，只有几只红嘴鸥（俗称水鸽子）在水边上晃悠，稍有动静就飞得无影无踪。天气预报说阴转晴，估计要到下午。观鸟要有耐心，既然没有几只鸟，那就睡觉。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听到嘎嘎、嘎嘎……嘎嘎、嘎嘎……的声音，起身一看，天空放晴，成群结队的大雁（传说中的鸿雁），没有排成“一”字，也没有排成“人”字，黑压压的铺天盖地般地飞了过来，确实壮观，激动人心！蹲了一天就为了这个瞬间……

本以为还有下一拨，等到天黑也没见着。

这一夜低于零下6度，车窗全部结冰，好在御寒的设备齐全。第二天早上，虽然起风，却是响晴薄日，水面上几百只的红嘴鸥上下翻飞。距离它们如此之近，可以听到它们的叫声，就像婴儿的啼哭……只有鸟鸣的安静，那是一种心旷神怡的享受……说话间一只红嘴鸥掠过我的车顶。

一队队观鸟的游客来了，乱乱哄哄。举着大炮（长焦距相机），噼里啪啦地“打鸟”（摄影）。心不静，人不定，来的匆匆，走的匆匆，他们看到了，却享受不到，当然也听不到——安静。

水鸽子、水鸭子，还有大雁，这些候鸟，它们的记忆力居然如此非凡，每年由北往南，由南往北，来回往复不断迁徙……坐在水库边上整整一天，终于想明白了，算是小彻小悟。候鸟的觅食地是在水边，有水才有它们生存的食物。北方天寒封冻，它们必然要往南方走，走到北京的密云水库，自然就会停留。总有人问：候鸟过去了吗？好像它们是为了飞行而飞行。候鸟不是过客，不是点个卯就走，这是他们生活的一个阶段。如果北京气温适宜，它们一定不会离开。它们来回奔波，跋涉千山万水，绝非勤劳勇敢，而是生活所迫。我们人类坐井观天，哪有候鸟腾空一飞，高瞻远瞩的本领……其实，地球南北温度的差异，导致它们不得不来回奔忙；而江河湖泊又是它们迁徙的坐标。有水，它们就会落脚，于是形成了迁徙的路线。由此想到，我们在建设三峡库区、扩建丹江口水库、新建大宁水库的时候，我们为候鸟着想了吗？应该为它们留出湿地、沼泽、浅滩。北京的大宁水库，全衬砌防渗漏，似乎没有候鸟的栖息地……

天蓝山远，霜白苇黄，风劲浪翻，水清鸟翔……

□王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