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哈包袱铺的战将陈印泉,是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文哏大师”苏文茂的徒孙,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被誉为“新文哏代表人物”宋德全的徒弟。陈印泉被相声界称为“文哏相声的一代传人”、常派相声的第八代传人,是新崛起的相声界后起之秀。他擅长模仿刻画人物,创作的作品标新立异,新颖独特。他与侯振鹏表演的相声《如此幸福》、《谁比谁强》等获得了观众和相声界同仁的一致好评。他多次参加各类相声大赛获奖,在2014年的“第七届CCTV电视相声大赛”中获“五佳演员奖”,在“北京幽默喜剧大赛”上获“最佳作品奖”。
别的小孩看动画片,他爱相声表演
他听姥爷放的相声录音,学会给街坊说
“话说……”陈印泉习惯将说书、说相声的专用术语脱口而出。话说1986年3月1日,陈印泉出生于房山的矿工家庭。他说:“家里没有艺术细胞,也不是相声世家。五六岁的时候,唯一能和外界沟通的是电视。我也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一般的小孩爱看动画片,而我对相声等曲艺里的幽默很感兴趣,觉得幽默要远比看动画片好玩得多。我对幽默的感觉应该是天生的。”
平日里,陈印泉的父母上班,在家里,陈印泉只能和姥爷经常在一起。他说:“我们与姥爷住在一起。尤其是放寒暑假时,与姥爷待的时间就更长了。”陈印泉的姥爷喜欢京剧和曲艺。陈印泉家里有了录音机后,姥爷就买了京剧、相声等曲艺类的磁带。可是,他姥爷耳朵有点聋,在听京剧和相声时把声音开得特别大。谁想会到,隔墙有耳,他姥爷听不到,被陈印泉听到了。陈印泉说:“这正应了学相声的这三步曲,第一步就是熏,熏陶。我被熏的工具就是电视机和收音机。五六岁时听懂相声里哪里可乐,哪有包袱,还能乐起来。这是我童年记忆中最早接触相声。”
学相声的第二步是学,就是学说相声。陈印泉听完相声段子后,到楼下人多的地方,毫不怯场地给老人们说一段,赢得了不少掌声,成为老人们的偶像,有了老粉丝。他母亲对陈印泉的表演很不以为然,说:“这孩子是干嘛呢,也不嫌寒碜。”母亲不会知道,20多年后自己儿子的粉丝有多少?
第一次登台,一人表演宋丹丹和黄宏的小品
历史老师发现他说相声的才能
陈印泉在房山区东升小学上三年级时终于争取到正式登台演出的机会,也是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出。那时,陈印泉特别贫嘴,上课接下茬儿。为此,没少挨老师的罚站、打手掌。这年,学校举办六一儿童节联欢会。老师说:“平常没正形,贫嘴,到需要你的时候,把贫嘴用到正道上,你就代表咱们三一班出个节目吧!”陈印泉没有谦虚,一个人表演了宋丹丹和黄宏演的小品。陈印泉说:“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拿着麦克风。”陈印泉演出结束后,师生们说:“三一班还真有不一般的学生。”
四年级时,陈印泉转学到房山区长峪中心小学。这所小学对艺术很重视。有两个音乐老师发现陈印泉喜欢曲艺后,就教陈印泉一些曲艺表演。五年级时,老师教陈印泉学打快板,说快板书《鸡毛信》。陈印泉说:“当时没打板,也没人教,就拿音乐课打节奏的小红片当打板,捏着就打,呱呱呱呱地。”陈印泉带着这个简易的打板,第一次参加了区小学生文艺比赛,得了三等奖。陈印泉版的快板书《鸡毛信》一直伴随着他上大学还在表演,成为他的保留节目。
历史老师赵洪水看到陈印泉的表演后说:“这孩子应该说相声。他要说了相声应该行。”就是赵老师的这句话,在陈印泉的心里种下了说相声的种子。陈印泉:“能说相声太好了。可那时,就是痴心妄想。”
初中差点扼杀他的相声才能
高中看到真人表演相声收集相声录音带
话说陈印泉到房山第二中学上初中差点扼杀他的相声才能。陈印泉在八班,班主任是数学老师。班主任说:“你这也想学,那也想学。扔了艺术,还是学数理化吧。”无奈的陈印泉只能在家收听天津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笑一笑十年少》。这个节目每天晚上从9点半到10点半。陈印泉听完后才睡觉。陈印泉说:“那时候学校也有演出,初中的三年,我演的还是小学学的节目《鸡毛信》。”
陈印泉在北京教育科学院附属实验中学上高中。这里的老师很尊重学生的兴趣爱好。有一位同学的母亲是央视新闻联播主编。陈印泉经常到这位同学家里去串门。同学的母亲知道陈印泉喜欢相声后,很喜欢陈印泉,经常帮助陈印泉,有机会就带陈印泉看相声表演。陈印泉说:“高三的时候,周末我住校不回家,同学的家长就带着我听相声。那时听相声不用听收音机了,能看见真人表演,这就进步了一大块。”
高一、高二时,陈印泉都是宣传委员,也经常参加学校里的文艺演出。虽然还是表演《鸡毛信》,但使用的打板已经鸟枪换炮了。陈印泉说:“我爸爸的同事就从工会淘换了一个真正的打板。但没人教啊,只能瞎打,可以单手打,最起码有板了。”高三时,陈印泉当了班里的团支部书记,还管着放广播。陈印泉很得意地说:“我从高三开始就没出过操,不管冬天多冷夏天多热,都在广播室里。”广播室里有日本进口录音机、收放机。电教老师教他怎样使用这些设备。每天两节课之后都要做操。陈印泉说:“我每天先放眼保健操音乐,然后放广播操音乐。”放学之后,陈印泉到广播室尽情地听音乐,听相声。有时候,陈印泉借来音乐和相声的带子,翻录到空带子里,他收集了很多音乐和相声的带子,满足了他听相声的需要。
上大学当文艺部部长组织各种文艺演出
毕业后每年给自己创立的曲艺社寄赞助费
话说到了2004年,陈印泉考上了西北大学。陈印泉说:“在大学里,有很多志趣相投的同学。有了各种感兴趣的社团活动。当时大学里有个戏剧社,戏剧社里有一部分爱曲艺的同学。我们一起排小品,演相声。大学的几年里,我百分之七十的心思都扑在社团活动。”当时,陈印泉所在的院系里有一个文艺部。
刚到大学,各社团把桌子摆到大学门口,挂出“招兵”广告。陈印泉毫不犹豫地走到文艺部的桌子前,报名参加文艺部。大学二年级后半学期,当时的部长大四了将要离开文艺部。她开始培养新部长,陈印泉成为了她的接班人,当上副部长。陈印泉说:“我跟老部长学到了很多知识。比如说,一台晚会,要先挑主持人。然后,到各班搜集节目,编排出场节目。开场是歌舞,大气磅礴。再按观众欣赏习惯排出场节目,像打仗一样的排兵布阵。语言类节目是现场气氛最高的时候,所以相声、小品放在最后。”
陈印泉说:“每年纪念“12·9”学生运动要举办大合唱,一个学院就要有10多个节目,我们要协调。要向艺术系的同学学舞蹈的基本身法;平时,还要带着师弟、师妹排练个广场舞,到运动会的开幕式上表演。当时,积累的这些技能看似没有用,但现在这些技能对我说相声来讲,都是如虎添翼。”陈印泉到大三时,老部长毕业了,陈印泉正式接过了老部长的班。他有大展才能的空间了。陈印泉说:“我可以招人。只要与曲艺沾边的我都招。结果,我这个部,10个人里有8个男的、两个漂亮女孩。”当时,老部长对陈印泉说:“你要想把曲艺社留住,不被舞蹈社取代了,至少你的下一届和下下届都得是你忠诚的继任者,按着你这个‘路线方针政策’执行,你要培养你的接班人。当时想,我们曲艺社不能倒,这是我们学院的一面旗,要把相声坚持下去。所以,我秘密地开会,找将要接班的女孩谈话。对她说,下一届部长你当,曲艺和话剧社不能解散。”
陈印泉毕业多年后,每次回学校,都要找留校的同学询问曲艺社的事。同学告诉陈印泉:“现在的曲艺社比过去火多了,因为现在西安相声也火。”陈印泉说:“曲艺社是我一手培养的,10年之久的曲艺社,现在终于实现了有地方演出。原来只能在院校里演,现在可以上小剧场表演。我经常通过留校的这个同学给曲艺社送点经费,支持曲艺社的活动。”
尽管陈印泉忙于文艺部的各种琐碎的事物,一有机会还是一头扎进图书馆阅读有关相声的书籍。他要说相声的梦想一直藏在心中。他说:“我看过《侯宝林相声选》,安徽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朱棣谈相声创作》。我还把借书证押在图书馆里,索性就没还这本书,留在我这里几年。”看过书之后,陈印泉就有了创作相声的欲望。他说:“光说相声不过瘾,还是写相声吧。我就写大学生生活的题材的相声,开始向说相声、创作相声方向靠拢。”
老北京风情剧场说相声梦想成真
宝明相声队到酒吧说相声挣钱了
话说陈印泉大学毕业后回到北京,未来将要从事什么职业,这是他关心的,也是他父母关心的问题。他父母是想让他找个安稳的工作。从小对说相声情有独钟的陈印泉,怎么能够割舍这个情缘呢!他不愿放弃,要梦想说相声成真。陈印泉说:“最初,我爸妈不支持我说相声,但我很执着。父母还是尊重了我的意见,对我说,看你自己发展吧。”其实,陈印泉在大学没毕业时,就已经“网恋”了,在网上找到了对象,即:说相声的对象。他俩相约:“我给你捧哏,你逗哏。”
回到北京的陈印泉找到这位网友,一见面发现是个小胖子。他俩径直来到了位于十里河的天桥文化园里面的老北京风情剧场。这是相声票友的天堂,展示才能的舞台和广阔天地。陈印泉看到这个氛围非常激动。自己花钱找个业余裁缝做了一件业余的大褂,就与小胖子登台表演相声了。他俩见了面就对词,对词就敢演。有时记不住下面的词自己就下台了,也没人笑话。你方唱罢我登场,都是业余演员。每天说两三个小时,每次说两段相声。陈印泉说:“能够登台演出,有观众听你说相声,给你鼓掌,圆了自己儿时的梦想,很高兴,只要有人听我说相声,怎么着都行,不考虑钱的事情。那时候一个月能赚3块钱。”在那里,陈印泉认识了现在的搭档侯振鹏。陈印泉说:“侯振鹏也是票友。我不跟这小胖子合作后,他又跟这小胖子合作。他不跟小胖子合作后,我又跟侯振鹏合作到现在。”
老北京风情剧场是陈印泉圆自己儿时梦想开始的地方。陈印泉与侯振鹏在这里合作一段时间后,离开了这里,投奔到北京宝明相声队。这支相声队在后海的一个酒吧。周六下午三点钟,陈印泉与侯振鹏在酒吧说相声。在这里,都是品茶的观众。他们边品茶边听相声,相声队会分到茶钱,每人能获得二三十块钱。陈印泉说:“相声队虽然是业余的,但有名字了还很是开心。”2008年年底,酒吧失火,相声队在这里不能表演了,只好解散了。
嘻哈包袱铺挣的钱够交房租的了
正式与“啃老族”说永别了
2009年年初,侯振鹏带着陈印泉到后海附近的另一个说相声的地方——嘻哈包袱铺。嘻哈包袱铺也刚开张不久,生意火爆,正愁缺少说相声的战将呢。对于侯振鹏和陈印泉的投奔到来,嘻哈包袱铺的掌柜的高晓攀举双手赞成,早就盼着他俩的到来呢!高晓攀说:“你们俩就留这,往后咱们一块摽着膀子干。晚上你们俩就演。”他俩当天下午去应聘,以为还有笔试、面试走招聘的老路呢,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表演,没有这繁文琐事了。给陈印泉的第一印象是:“火,太火了。这么好的剧场,这么好的茶馆。有人来买票听相声,听我说相声,而且我说这个相声观众还这么热情。那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那时,他俩每周四、五、六表演,后来加上周三,再后来周二周一,七天都表演。每场50元,一个月演9场,多的时候10场,一个月能挣450元,陈印泉说:“说相声能挣钱了,看见回头钱了,就等于从走着到跑着,最后跳起来这么个过程,够交房租的了。”
原来,陈印泉大学毕业后,还是“啃老族”,生活上都是靠家里接济。为了能够省钱,少回到房山的家里,他先是到一位家住在石景山西下庄的朋友家里,感觉不方便,又自己租住了一间10平方米的房子,每月300元的房租。房里有收音机和14吋电视机,夏天没有空调,冬天的暖气不是很热。为什么租这里的房子呢?陈印泉解释道:“我们家住房山,晚上演出结束后没有公交车,也不通地铁。石景山虽远,我能坐公交车,也可以坐地铁。有一次,兜里只剩下坐地铁的两块钱了。坐地铁到总站苹果园走着回到了西下庄的房里,黑灯瞎火地大约走了有半个小时。那几年也是我最艰苦,也是很快乐的时候。”陈印泉感慨地说:“我觉得,我人生的快车道是搭上了嘻哈包袱铺这个顺风车,走对了道。而且这几年,我也在发生变化。曾经我对侯振鹏说,在老北京风情剧场能说相声就行。到了宝明相声队能说相声赚钱就行。到了嘻哈包袱铺能说相声赚3000块钱就行。那时的心境在变化,有了说相声的挣钱概念,能养活自己了。说白了就是从业余到职业了。那个时候,在嘻哈包袱铺天天演,积累了很多素材,也积累了一些经验。”
拜师,他成为常派相声第八代传人
师父领进门,要走的路还很长
2011年6月11日,是陈印泉相声表演道路上最大转折的一天。这年春节,在高晓攀引荐下,陈印泉认识了自己的师傅宋德全。陈印泉说:“在民族文化宫我见到师傅第一面,就觉得,我与师傅很投脾气。我和师傅互相考察了半年。6月11日,在满福楼举办了隆重的拜师宴。当时,80多岁的师爷苏文茂从天津专程来捧场。”这标志着,他成为了常派相声的第八代传人。
苏文茂老先生送给徒孙陈印泉自己的著作、光盘和一把扇子。他“希望宋德全好好教,陈印泉好好学,多写好相声”。宋德全表示:“我这代一定会将相声发扬光大。”之后,他告诫弟子陈印泉,不仅要和师父学习,更要和其他相声前辈学习,要和其他相声同行保持团结。“我要对徒弟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负责任,更要为他铺石垫路,让他们能够在学艺的道路上茁壮成长。学艺不是儿戏,干一行,敬一行,爱一行。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要多学多看多想多练,明白相声的道理。”
拜师后,陈印泉与师傅每月见一次面,交流说相声现状、未来。陈印泉说:“师傅常说,说相声做人要磊落,心要清,作品才能清。师傅在做人方面教的多,要我与人为善,不和人发生冲突,不关艺术的事少做。师傅教导我,年轻人就要敢闯,别给自己那么多枷锁。什么风格不重要,要博采众长,把相声艺术发扬光大,才是对前辈最大的慰藉。”
从2011年到现在,陈印泉在艺术和做人方面都有了很大进步,他说:“这得益于拜师。拜师等于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都有了。天时是我年纪小,2011年时,才25岁,正当年。地利是嘻哈包袱铺最火的时候。我们能在最火的地方表演,我占领了制高点。人和是有了师傅,有了门户,是相声这门里的人了。我正式站入相声这队了。从2011年开始我和侯振鹏就打算一年出一部像样的作品。我们创作了《如此幸福》。这个节目在中央电视台春节戏曲晚会演出。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上大晚会。这个节目参加了第六届相声大赛时,受到好评。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冯巩老师点评了这个作品,这是对我们最高的嘉奖。这几年最大的变化,就是精神境界提高了。是相声教会了我怎么待人接物,怎么为人处事。”
□本报首席记者 阎义 实习记者 董志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