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十，三十”年近九旬的老父亲用颤巍巍的双手点着钱给我，我这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赶紧背过身去。

哦，父亲，你以往的行为如一本难懂的书。今天，我终于读懂了你。

父亲是个离休老干部，出生在江苏淮安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幼小贫困的生活养成他节俭的习惯，后来当兵，转业到地方工作。在那个年代，提倡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给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深深的烙印，父亲也不例外。小时候我们就有感受，他用钱都是算着花，很少买什么奢侈的东西。穿的是一身中山装，解放鞋，吃的也非常简单，面类是北方人的他最好的饭食。

老年的父亲更是这样，虽然离休工资较高，但还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舍不得用。现在分币和毛票这样零碎的钱，家里谁也不爱要，可是父亲却用手帕包起放在身上用。家里一直都是老式家具，电器都是姐姐家退下的。每年的衣服除姐姐给他买外，他自己舍不得添上一件。不管做什么事，讲到花钱，他就不作声了。所以我们也知道他的脾性，也从不叫他做花钱的事。父亲平时总是告诫我们注意用钱，不要大手大脚成习惯，今后用钱的地方很多。“天晴防下雨，无用防有用”“到时连借钱的地方都没有”。这些话不知听了多少遍，可年轻的我们根本没往心里去。工资照样一到手就花，也没计划，心里还笑老年人观念不行，一辈子也就是省，又没有省出什么名堂，留着钱不花干什么。

2003年也许是我家最艰难的一年，首先是我那长年多病的母亲突然急病发作住院，到后来去世，住院加丧葬费，一下子花掉很多钱。我们兄弟姐妹平时生活也不宽裕，一家人这才感到没有钱的拮据。这时，一向节俭的父亲却表现出令人想不到的豪爽和慷慨，除了付清母亲生病住院和办丧事的费用，接着又多次拿出钱来接济我们兄弟姐妹。

父亲，历经几十年的生活沧桑，思考往往比年轻人多，看得也比年轻人远，把事情想在前面，把生活的磨难考虑得深刻一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古训是有道理的。他也象所有老年人一样，一生一世都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女，让我们在他的庇护下安逸无忧地过着日子，享受着幸福的生活。而我们心有所愧，到这时还需要父亲的接济，还需要依赖年老的父亲。

父亲于2012年7月去世，走完了他人生严谨、勤俭、慈爱的一生。父亲去世后，我对父亲生前行为有更多的思考，对人生有更多的理解和感悟。

哦，父亲，你的行为如一本人生的书，既普通又深奥，平时难以明白，今天我终于读懂了！

□王建成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