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80年代,聂卫平在中日擂台赛取得十一连胜,顿时掀起围棋热潮。彼时我是专科学校大三学生,睡在上铺的兄弟每天熄灯后点了蜡烛坐在我床沿,把两个铁罐里的玻璃棋子掏摸得炒蚕豆般,啪啪啪有声有色打棋谱,我头皮发麻,睡意全无,有几次,真想爬起来跟他打一架。与其深受其害,不如“同流合污”,我也买来一副围棋。毕业后,到一所乡村中学教书。周围人只下象棋。“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沮丧,我深有体会。
现在有了网络,下围棋变得非常容易,哪怕后半夜,也有不少同道中人,决不至于让你“闲敲棋子”。对我来说,调节生活、放松心情的最好办法,就是进入黑白世界。也知道太费时间,屡次告诫自己“少下棋,多看书”,但始终无法抵挡“木野狐”的诱惑。
围棋这项运动实在不错,是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的结合,可以开发小孩智力,能够防止老年痴呆。有的弈者很“坏”,一上来就读秒:“九、八、七……”,每步用时限定十秒,超时即判负,令人紧张到窒息。最夸张的是,对局到某个时候,突然听到“二、一……”此后双方必须在三秒内落子,这是什么节奏啊?大脑如此高速运转,怎么还可能变痴呆。
酒后,微醉,此时下棋,味道最好。我是个保守低调的人,做事按部就班,很少率性而为。醉醺醺的情况下,就不一样了,平时从来不用的招,也敢使,棋力在伯仲之间,你“胡作非为”,对方多半也没辙。人生苦短,现实惨淡,这个时候,基本是作为小人物的我最开心的时候。吴清源认为,围棋的最高境界是和谐;这个时候的我沉浸于黑白世界,完全忘却生活中的烦恼,自以为,相当和谐。
□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