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个月杨得永就整整50周岁了,岁月的雕刻刀已经在杨得永的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迹,而当年的战友情也被时光打磨的越发光亮。
现在杨得永是通州区梨园镇刘老公庄村联合工会工会主席。他的战友情要从1984年说起,从杨得永参军的日子开始。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1984年11月,杨得永和王亚军一起离开了家乡——北京市通州区梨园镇,踏上了参军的路。也许是彼此之间有几分缘分,新兵连训练时,他们是上下铺的兄弟。“当时,我19岁,比亚军大两岁,所以个头也比他高半头。”杨得永说,“平时我们总是相互照应,亚军喊我‘大哥’。”
新兵连的日子很快结束了,杨得永被留到了市里,而王亚军则被分到了盘锦市的一个农场。“那时候部队有养猪的、有养鸡的、农场之类的地方,当时亚军就被分到了盘锦市下面一个村庄的农场里,负责插水稻,条件比我艰苦。”杨得永回想着那时的情景。
同乡的战友已经分开好久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杨得永就开始计划着去看看兄弟。
请假后第二天,一早杨得永带上写着王亚军的纸条就出发了。“当时交通不像现在这么方便,我找人借了一辆自行车,一路骑了过去。从大连到旅顺将近上百公里,但是那时候年轻什么也不在乎。”杨得永说起和王亚军在一起的时光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不像开始那样沉闷,“借的自行车没有闸,我都是把脚当闸使,基本上是一路趟过来的。”
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杨得永终于到了盘锦。“咱第一次来盘锦,不知道有两个陈家村,结果跑到另一个陈家村了,于是又赶紧骑上车子,一点不敢耽误时间。”当杨得永到王亚军所在的陈家村时,天已经黑了,“等了好久终于遇见一个村民,我赶紧问‘老乡这附近有驻军吗?’村民还挺热心说‘有,在山上,我领你上去吧。’于是我就跟着他上去了。”
俗话说“好事多磨”。杨得永到了山上才知道,王亚军并不在山上,山脚下还有一个部队。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杨得永就在山上住了一晚。一直到第二天,杨得永和王亚军这对曾经上下铺的兄弟才见着面。“一路用脚当闸使,我的那双棕色的大头鞋都踢烂了。”说完杨得永呵呵呵地笑了。
“说实话,我们家兄弟姐妹七个,我是最小的,我真把亚军当我的亲兄弟,过足了当哥哥的瘾。”
兄弟临走时喊了一声“大哥”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杨得永和王亚军即将退伍还乡了。“光荣退伍”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自豪的事情。然而,这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王亚军被查出了 “慢性肾功能衰竭”的疾病,一时之间王亚军的家人和战友都懵了,“我们都不相信是真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肾出现问题。”此时的杨得永平静地说道,然后自己点上一支烟,“吧嗒”“吧嗒” 的猛抽了起来。
王亚军很快被送进旅顺406医院。当时已经复员回京的杨得永正好由于档案的问题回到了大连,一得知王亚军住院的消息,就立刻赶往医院。几天后,杨得永又陪着王亚军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住进了北京医院。
“我回家没几天,工作刚刚确定,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他就走了。”杨得永边抽着烟边说,一会儿功夫他已经抽了三根烟,办公室里也已经是烟雾缭绕了。“亚军走后,当时负责亚军的护士告诉我说,亚军走之前最后喊了一声大哥……”
尽管杨得永不知道王亚军到底想说些什么,但杨得永知道兄弟放心不下什么。
杨得永有四个爸妈
“亚军是家里的老二,上面只有一个姐姐,真不知道老两口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这也是杨得永担心的。
王亚军刚去世的时候,尽管杨得永有心看望王亚军的父母,但是杨得永却不敢轻易上门。因为看到杨得永,总会唤起大婶心痛的记忆;因为他也无法回答大婶“为什么你们都回来了,我儿子却回不来了”的质问……
杨得永纠结着,痛苦着。只要他一喝醉,亚军的事就在脑子里放电影。这次杨得永又喝醉了,在老婆面前耍酒疯,“当时我又哭又闹,媳妇安慰说‘过年过节时候去看看叔叔婶婶吧’,算是从那开始的吧。”
人生尽管有些不如意,但生活仍在继续。20多年过去了,今日的岁月早已冲淡了昨日的伤痛。
每次来,吃的、喝的杨得永都是带一大堆,还会抢着帮老两口干家务活。记得一次,杨得永听说海鱼比较好吃,就给老两口买了一条,“老两口一吃觉得还挺好吃,但是当知道这鱼一斤要30多块钱时,老太太又嫌贵了,说‘这鱼腥味儿太大。’”杨得永就像说自己亲爸妈一样,眼睛里充满了无限亲情。此时的杨得永脸上表情舒缓了许多,说话语气也不一样了。
“现在,我要是隔三差五不去老两口就该打电话了,要是做了豆包、酱牛肉之类好吃的也一准叫我。去年春天,老爷子还专门骑着车给我送香椿芽呢。”
当杨得永看到自己和老两口的合影照片母亲脸上的微笑的时候,杨得永怔怔地说:“亚军走后,老太太脸上好多年没有笑脸了。其实,我啥也不为,只为母亲脸上的微笑。”
□本报记者 杨琳琳 通讯员 单明光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