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中,过年是最忙碌的日子。
这种忙碌对母亲来说,天还未亮就要扎进厨房里干活。在我家,厨房是母亲的“战场”。过年这天,她除了要提前给我们做好早饭外,还要杀鱼、宰鸡。这些活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特别复杂。单是鸡宰了之后,需要烧好几锅热水,用来拔鸡毛和清洗。鱼虽然不需要热水,但刮鳞、处理鱼肉更要费一番功夫。鸡鱼处理好后,排骨也要提前蒸。一套“去腥套餐”下锅后,接着要准备十几种调料才能腌制。排骨腌制后,母亲还要把过年这几天用的菜一一洗好。洗菜同时,母亲为了节约时间,将要用的盘子也顺手刷了一遍。
母亲在厨房忙活时,父亲这边也没有闲着。过年这天,从家中到门口都要贴上各种福字和对联。福字需“成双成对”,贴得均匀对称。对联则需要根据场所,贴上不同类型的祝福语。父亲将院里的鸡舍和牛棚都贴好后,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去库房准备祭祖物品。我家的库房像个百宝箱。祭祖是件大事,父亲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把老物件搬出来后,需要按照规矩对其进行有序摆放。一向随意的父亲在此时严谨认真,容不得我们开半点玩笑。准备妥当后,父亲还要备好鞭炮。什么时辰点什么炮,足以让他忙活半天。
大人忙得脚不沾地,孩子也逃不了清闲。过年时家里禁止睡懒觉,饭还未做好,母亲就会掀开被子喊我起来洗漱。儿时的我虽然看起来人小个矮,但手脚麻利,学东西又快,是个母亲的好助手。因此,早饭刚放下碗筷,我就会跑到厨房里去帮忙。厨房的事多如牛毛,母亲这边还没帮完,父亲又让我去干跑腿的活儿。过年的跑腿工作,通常是到村头小卖部那去买东西。在跑腿的路上如果遇到玩伴,那必定要互相炫耀一番。不管家里的东西多少,总要找几样进行攀比。就算如此,我们从未耽误过时间,拌嘴也不会阻碍各自忙碌的腿脚。
过年,让所有人都忙碌着。只有新年的钟声响起时,我们才有时间闲下来。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抱怨。我想,简简单单方为真,忙忙碌碌才是年。新年的忙碌不仅代表着生活的美好,更代表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延续与传承。
□崔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