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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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里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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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5年1月18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故乡春节记忆

 

20世纪60年代初期,多家三线军工企业初建于湘中娄底的青山绿水间。出生于20世纪70年代初的我,就是在其中一家所藏身的山沟里度过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的,包括记忆中的许多个春节。小时候,一年中最期盼的日子就是过年了。那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候,孩子们不但有烟花爆竹燃放,在除夕夜还可以从父母手中领到少许压岁钱,甚至在大年初一时还能穿着新衣服、新鞋子出门去见小伙伴。

在这个职工与家属总计约万余人的厂子里,从我两三岁记事时起,到上个世纪90年代时止,我们家先后搬过五次家,住过三处平房,也住过高三层或高五层的单元楼。那个年代出生率高,不论住在哪一处,前后左右总是有一大群年龄相仿的小孩。

记忆中,虽然搬一回家就会换一拨玩伴,但无论是哪一拨玩伴,平日里的我总是玩得很开心,甚至很野。那时候,属于我们小孩的游戏特别多,比如滚铁环、打弹壳、捉迷藏……那时候的我们基本就没见过什么塑料玩具、电动玩具,陪伴我们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的,差不多全是一些野孩子的玩法。到如今,这些游戏早已不再流行,甚至已在今天的孩子们当中“失传”,仅残存在我们这些人的记忆里了。回想起来,当年的那些游戏似乎都是由比我们年长一些的大孩子们发明的,“前人栽树”的他们应该是军工厂的第一批少年,具备惊人的创造力。而我们这批小孩显然是“后人乘凉”般继承、光大了那些五花八门的玩法,甚至包括打棍仗、打弹弓仗这样的对抗性很强的游戏。

等我们这批人稍稍长大的时候,一些相对升级了的游戏和活动就逐渐地进入到我们的认知视野了,如下棋、打球、爬山、游泳之类,自我们念小学高年级时起就逐渐成为了我们课余生活的主要内容。也是在这个年纪,每到过年的时候,厂工会主办的春节游艺会就成了我们最牵挂的活动。举办的时间通常是在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这两天,游艺会上设置了许多游戏,比如投球、掷飞镖等等,每个项目都设置有许多奖项和奖品。我们总是兴致勃勃地结伴跑去参加,目的很单纯也很明确,就是冲着赢奖品而去。事实上,我们通常都会赢到一些小物件,如铅笔、文具盒之类,然后会互相攀比看谁赢到的奖品更多。

除了玩,小孩子最关心的就是吃了。春节的团圆饭通常是一年中最美味的,在我从厂子弟学校转学到百里外一所农村中学去读初三之前,我只惦记春节期间饭桌上的菜肴。但转学之后,包括上高中、上大学及工作后最初几年的这个时期,我日益看重的却是“团圆”二字了。一旦离家在外,对寒暑假的期盼差不多就成了对回家的渴望,特别是大年三十中午的年饭,更成了快快乐乐合家团圆的最高仪式和象征。

青春期的到来也使我们这批人的独立意识大为增强,我们这些从小在厂里玩大的伙计开始想方设法拓展自己的活动空间。记得那个阶段的大年初一或大年初几的晚上,我们总是要找个地方啸聚在一起熬通宵,一起喝酒、打牌之类。一帮小学、初中的同学,玩得最好的若干位,包括当年曾仿效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结拜为兄弟的发小,总是能找到某所空房子来建立仅属于我们自己的“春节活动基地”。这空房子通常是某一家人全体回老家探亲了,而我们中的某一位恰被委托来为之看家防盗。

那时,我们总是在晚饭后不久,就从各自的家里溜出来汇聚到我们约定的地方,并且每人都会带些过年物资来。有从家里捎来一整只鸡或鸭的,有从家里拿来大块腊肉、干鱼的,有从家里提来几样新鲜蔬菜的,也有从家里带来些瓜子、花生和糖果的,还有拧来一瓶白酒或几瓶啤酒或一壶米酒的,诸如此类,总之加在一起吃食就很是丰富了。大家总会先玩上一阵,打牌、打麻将或下棋,到夜色渐深肚子都有些饿的时候,就会进厨房七手八脚地忙开了。每人做一道菜,比比看谁的手艺好;有时甚至还会有几位女同学一起欢度,一起做菜。之后就开始大吃大喝。其实列位兄弟姊妹在家都已吃饱喝足了的,但不知为什么,发小们的团圆饭相比家里的团圆饭还真是另一回事,吃起来格外带劲。大家一边谈着一年来各自的生活、学习之类,一边以各种理由向当中的这一位或那一位敬酒并要求对方一干而净。半夜里的酒宴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带着醉意的我们复又开始打牌、打麻将或是下棋。我们从不赌钱,只是罚输的一方做俯卧撑或钻桌子之类。天大亮的时候,奋战了一整夜的我们这才各自散了回家去,并约好当晚或改日再来。

年轻时的许多个春节,我们就是这样度过的。这样的春节,过得很简单,但也充满人情味。毕竟,这人情

味,才是中国人骨子里最看重的。

□朱家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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