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波的缝隙中写诗,在生活的斜坡上淬炼诗意,这就是外卖诗人王计兵。
诗人不是他的职业,写诗也不是他的主业,只是他一贯的爱好。他现在的职业是一名外卖骑手。这么多年来,他干过很多职业,做过木工,开过斗车,捞过河沙,摆过地摊,捡过废品,开过小卖部,也当过外卖骑手。
外卖骑手是一个辛苦的职业,每天起早贪黑为生计奔波,“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他在奔波的缝隙中从来没有忘记写诗,诗歌不仅拯救了他,也成就了他。
在王计兵的诗歌里,飞奔的外卖员“没有四季,只有一站和下一站”;父亲是“五彩画布上一滴墨”;爱情是“母亲偏瘫如北坡,唯有父亲日夜照料”;而生活则“像一面斜坡,诗歌是陡峭的另一面”。可以说,每一个在生活中匆忙奔波的人,都能在王计兵的诗集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在城市穿梭的日子里,在赶时间的间隙中,每当诗歌灵感闪现,王计兵就把乍现的灵感写在烟盒上,写在废报纸上,甚至写在自己的袖子上,后来开始用语音记录存在手机上,空闲时再整理成诗歌。
在他的诗歌里,外卖“骑手是一枚枚尖锐的钉子/只有挺直了腰杆/才能钉住生活的拐角”(《赶单》),生活“是苦的,是日子里喝下的药”(《我的诗》),而写诗“就是药后吃下的那颗糖”(《我的诗》)。
王计兵之所以成功,不仅仅是“外卖员”和“诗人”身份之间的反差,更是因为他的文字真实,能引起普通大众的共鸣。许多网友也评价他的诗“接地气”,是一曲“劳动者之歌”。
在道路上奔波,在诗意中徜徉。无论生活多么艰苦,王计兵始终没有放弃写作。正如他在自己诗集的序言里所写的:“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写作是唯一能给我内心深处带来快乐的事情”。王计兵说,相比他之前所从事的体力劳动,送外卖已经算是轻松的了。而通过送外卖,他可以接触到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事,让自己视野更加开阔,写诗的源头活水也丰富了起来。
外卖诗人王计兵是幸运的,用生活的苦水酿出了诗歌的蜜汁。他没有被艰难的生活压垮,反而锤炼了他。“人生总充满着惊喜/只要寻找/都会与岁月再一次含泪相逢”(《捉迷藏》)。愿更多“赶时间的人”,像王计兵那样,在低头捡拾六便士的时候,也不忘抬头看看月亮,看看艰难生活之外的另一面。这就是外卖诗人王计兵和他的诗集《赶时间的人》的最大意义。
□许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