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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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燕
怀 旧 里 取 暖
■征稿启事
以“狗”自喻传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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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8年2月13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怀 旧 里 取 暖

 

腊月里,见许多人在网络里怀念着从前的年味。比如他们纷纷倾诉,从前城里乡下老食物的浓香,腊猪头肉、红烧肘子、咸菜烧白,当年春节时期密集而来的高热食物,还在岁月里蒸腾着挥之不去的气息。

在这些令人沉醉一时陷入神思恍惚的追忆里,怀旧的众多面孔,在岁月悠悠转动的默片里被打上了一束泛黄色追光,于浸透了烟熏火燎的老墙上得以浮现。

我想问一问,在这些被怀旧点燃的烛光里,其中有多少是粉饰、冲淡了过去日子里曾经有过的艰辛甚至是煎熬时刻。一旦要这些怀旧的人真正返回到从前那贫寒清苦的年代,他们真愿意抽身而去吗?

想起当年春节,我那一大家子人喝一口大铁锅里炖的腊猪头萝卜汤,一直喝到汤都发馊了,还舍不得倒掉。一件过年的粗布衣裳沾上了油渍,会难过得掉泪。而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早已经超越这些基本物质的享受了,但在怀旧的“回光返照”里,为什么对那些旧年陈事依然恋恋不舍?

我同一个从事民俗研究的大学教授探讨这个问题,教授沉吟后这样说道,时间的重量,总是沉淀后最重,人心的温度,往往是在过去日子的灰烬重燃里捂热。

在文字里还常常看到漫天乡愁袅绕,这些大多回不到过去故乡的人,靠记忆里萤火虫扑闪出的一点光亮,在故土家园历经了时光苍凉之水浸透后渐渐显影。

比如我对故乡的感情,一直是一种复杂的交织。我高考落榜那年,老家的好多乡民,怀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经过我家门前时,投来一丝丝不怀好意的笑。这让我敏感自尊的父亲受到了伤害,有次还同一个村民发生了肢体冲突,平时显得懦弱的父亲,甚至朝那村民挥舞起了扁担。原因是那村民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家的娃啊,就是种地的命。

我母亲也责怪父亲,埋怨他之前到处吹嘘,说我考上大学绝对没问题。我在城里高考前,父亲还兴冲冲回家,准备提前杀了年猪,豪气地宴请村里干部与知名人士吃喝一顿。父亲一直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在城里机关上班,回乡耕作时还要挎上公文包,时不时给好奇的老乡们透露一点“内部消息”。我母亲也是一个软弱的人,父亲不在家时,我家农田里刚撒了肥料的秧田,就被一个乡人悄悄放了缺口,肥水流到了外人田。还有我家的鸡鸭,溜到他人地里啄食时被投毒了,有次我从学校回家,看见母亲面对院坝里一堆被毒死的鸡鸭,伤心地啜泣。

可是后来,母亲随父亲进城居住。母亲常常站在阳台,痴痴地望着老家朦胧群山的方向。每次在城里看到老乡,父亲和母亲总是激动不已,有天我还发现父亲哆嗦着抱住一个老乡,两人相扶着去馆子里喝酒叙旧,父亲的第一句话就问那人:“老伙计,你的痔疮好了么?”那人连连点头道:“好久没发了。”这个老乡,就是当年在地里投毒毒死了我家鸡鸭的人。一直以为父亲是个小心眼,通过这件事,我发现他是很大度宽容的。

父亲也常爱同我在一起怀旧,尤其是对老家的追忆,在这种追忆里,父子俩在内心里完成了对故土一山一坡一草一木一粥一饭的重组重构。所以在我的文字里,也有着对故土家园的深沉怀念,让我飘渺的乡愁,总得有一个落地的地方。

我们的人生,总是在这样的怀旧里再次前行,抖落过去岁月蒙上的烟尘,让静止的时空缓缓归来,它因为被镀上了一层回忆的光芒,或者是被时光之水软化了昔日的坚硬粗糙,从而洋溢着一种安抚现实焦虑的温软与温暖,充满了一种理解后放下的慈悲,在这样速成又速朽的时光里,吮取内心里的暖。

□李晓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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